牛刚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此计妙极!”
兄弟二人立刻召集喽罗,将征衣装车,粮草马匹一并整备,又把山寨金银细软分门别类打包收好。等天色将暗,众人悄然撤出山寨,最后牛健纵马回首,一声长啸,下令:“放火!”
熊熊烈焰很快吞噬了山寨。火光照天,兄弟二人却回头不顾,直奔西北而去。
焦廷贵已依元帅杨宗保之命,连夜追赶征衣解使。赶至天寒露重的荒郊野岭,已是五更天,前后不见人烟。他勒马四顾,眉头紧皱,心中思忖:“奉命催征衣,眼见限期将至,连个影儿都不见,如何是好?再往前探一探吧。”
他举火把策马前行,不多时便见前方山头火光冲天,映得山林一片通红。他心生疑窦,定睛细看,脱口惊呼:“这是磨盘山!那两个牛匪多年未曾孝敬过我,今日却自焚山寨,岂非天赐之机?”
说着拍马赶上山头,所见却是残火遍地、人影全无。他悻悻地道:“财宝怕是被他们搬光了,也罢。”他沿山后抄路下坡,恰遇一间驿亭。亭中孤灯微明,焦廷贵腹中饥饿,便就地歇马,把干粮取出饱食一顿,又仰头痛饮了几口酒,心满意足后,便枕着披风,在亭中呼呼而睡。
牛氏兄弟领着喽罗,连夜奔至燕子河畔,见河水封冻尚未尽融,不敢冒然涉渡,只得沿河寻桥绕行,直至天亮才抵大狼山脚下。此时天光渐明,日色和煦,积雪消融,远山青翠隐现。
二人下令将所有征衣、车辆、粮草、战马暂时屯放山下,只带数人上山入见赞天王。守山士卒闻报,入帐通禀。不多时,赞天王升座金顶莲花帐,麾下大将子牙猜、左右先锋大孟洋、小孟洋皆列左右。
牛健、牛刚跪倒于帐前,恭敬禀道:“小人乃磨盘山草寇牛氏兄弟,久仰大王威名,愿归麾下听令。适逢宋国解送军衣过境,小人已率众劫获三十万件征衣,另有粮草三年、金银数箱、战马数百,喽罗一万二千。今日特来献于大王,请赐收用。”
赞天王闻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孤早有耳闻,狄青乃大宋虎将,素来谨慎精干。军衣之事必有重兵护送,你二人凭何能得手?莫非杨宗保遣你等假投为内应?”
牛健正色答道:“小人并非奸细,此事可查。磨盘山已被我亲手付之一炬,征衣与喽罗全在山下停屯。大王若不信,请派人亲自下山查验便是。”
赞天王点头,沉声道:“好,传令——大孟洋,带兵下山查验!”
大孟洋领命下山,亲自带人一一查验所有物资。不多时便返回帐中,将情况如实禀报。赞天王听罢确认无误,便立即点头收编牛健、牛刚两兄弟及其部下。
一万二千名喽啰兵,逐一登记入册;征集到的粮草马匹按数入库;金银财宝收缴入帐。唯独那三十万套大宋征衣,未作分发。因西夏兵士本就惯穿皮衣裘裤,这些征衣虽厚实温暖,却非急需之物。
狄青昨夜歇宿于报恩寺,至十月十三日清晨,天才微亮,晨风凛冽,积雪未化。他草草梳洗过后,便前往内殿向圣觉禅师告别。老僧迎于廊下,微笑着拈须而立,沉声道:
“大人,昨夜征衣虽失,但天意自有回转之机,不必忧虑。贫僧夜观星象,有偈语四句赠与大人,还请不必见笑。此诗将于途中应验。”
狄青闻言肃然起敬,只觉此僧不凡,前日素未谋面,却能直唤其名,今又献偈言,实非常人可比。便郑重伸手接过柬帖,低声谢道:“蒙师赐教,铭感五内。”
展开细看,纸上写着:
匹马单刀径向西,
高山烟锁雾云迷。
半途刺客须防备,
莫教群奸逞意为。
诗意玄妙,句句含警示之意。狄青读毕,收进皮囊,又问道:“弟子此行虽奉旨解衣赴关,但前路未卜,未知吉凶,还请老师慈悲,再赐一言。”
圣觉禅师不动声色,缓缓说道:“大人乃护国之臣,虽有坎坷,终归转祸为祥。心中常怀忠义,自有天佑。”
狄青拱手称谢:“受教了。”
说罢,一名年轻僧人牵出坐骑,龙驹喷鼻踏雪,金刀寒光闪闪。狄青翻身上马,别过老僧,昂然向关中进发,留下一串蹄印直通远方。
焦廷贵还在驿亭中沉睡。直到一轮红日照入屋内,方才揉眼而起。他一跃而起,扯起腰刀就喊:“不好了,误了时辰!”
顾不得细想,他赶紧收拾干粮,喝干葫芦中剩下的酒水,抓起铁棍跨马便走。
一路上,冰雪消融,地面湿滑,马蹄行走不便。他心急如焚,自语道:“离午时不到五个时辰,还得赶回三关复命,这畜生蹄滑又慢,如何是好?”
焦廷贵素来火爆,当即下马,怒骂一句:“留你何用!”竟然把马拴在路边,自己踏冰而行,一步一滑,却也跑得飞快。
正当奔走之际,前方忽见一骑快马直来,乃是李义。
李义奔近,见来者黑面大汉,便拱手高声问道:“黑将军可见狄钦差否?”
焦廷贵听他一口一个黑将军,脸上顿时不悦,挺棍怒喝:“你这黑小子,怎敢对焦老爷这般无礼?”
李义朗声笑道:“我乃狄钦差麾下李义,人称离山虎,特来寻我家主帅。”
焦廷贵冷哼一声:“离山虎?且看你有几分本事。三合之内若胜我,方配虎号;若败于我,回头做你煨灶猫去罢!”
话音未落,铁棍已然带风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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