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的柔然防线,在魏军猛烈到极致的炮火覆盖和步兵排山倒海般的坚决突击下,并未能支撑太久。背后的王庭火起与震天的喊杀声,如同致命的毒药,迅速渗透、瓦解了守军本就不甚坚定的意志。他们不知道后方到底来了多少魏军,恐惧像草原上的烈火一样蔓延开来,军官的呵斥与鞭打再也无法遏制溃退的浪潮。
防线崩溃了!残存的柔然士兵丢弃了武器和尊严,哭喊着、相互践踏着向山谷内溃逃,试图回到他们认为相对安全的王庭区域,却不知那里早已成为了另一处更加混乱和血腥的修罗场。
慕容恪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下令骑兵全线出击!早已蓄势待发的玄甲重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瞬间就冲垮了本就混乱不堪的敌军阵型,沿着溃兵打开的缺口,汹涌地灌入了山谷。轻骑兵则如同灵活的猎犬,追逐、砍杀着四散奔逃的敌人,不给他们任何重整旗鼓的机会。
山谷内,景象更为惨烈。慕容霸率领的五千敢死队,以超过三分之一的巨大伤亡为代价,成功地潜入了王庭核心区域。他们利用火油和火药,四处纵火,浓烟滚滚,烈焰冲天,将一座座华丽的帐篷化为灰烬,制造了极大的混乱。慕容霸更是身先士卒,一度率精锐攻至郁久闾吴提那顶巨大的金帐附近,与他的亲卫军——“狼卫”,展开了惨烈无比的白刃战。虽然最终因为兵力悬殊,且“狼卫”确实悍勇,未能直接冲入金帐擒杀可汗,但彻底搅乱了柔然的指挥中枢,使得王庭卫队和各部落首领无法有效组织抵抗,整个王庭陷入了一片无政府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当冉闵和慕容恪率领的主力骑兵如同潮水般冲入山谷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末日般的景象:昔日象征着柔然汗庭无上权威的金帐正在熊熊燃烧,金色的帐顶在火光中坍塌;到处都是奔跑、厮杀、抢掠和逃窜的人群;女人的哭喊声,孩子的惊叫声,垂死者的哀嚎声,与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亡国之音。
“郁久闾吴提在哪?”冉闵勒住战马,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战场,声音冰冷地问道。擒贼先擒王,若让此寮再次逃脱,此次犁庭扫穴的意义便将大打折扣。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约千人的、装备明显精良于普通柔然士兵的精锐骑兵,护卫着一个身穿华丽貂皮王袍、头戴镶嵌着巨大红宝石金冠的身影,正试图从王庭后侧一条极为隐蔽、被乱石和灌木遮挡的小路,向狼居胥山的更深处亡命逃窜。正是郁久闾吴提和他的核心亲卫!
一名眼尖的、一直负责在高处监视王庭动向的魏军斥候,发现了这支试图借着混乱和地形溜走的队伍,那醒目的金冠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反光!斥候立刻吹响了示警的、极其尖锐的铜哨声!
“郁久闾吴提要跑!向西北方向小路!”消息如同烽火,迅速传开。
冉闵闻讯,眼中杀机大盛,如同实质!他岂能容此寮再次从他的掌心逃脱?!
“慕容恪!这里交给你肃清!朕亲自去追!”冉闵话音未落,已猛地一夹马腹,那匹神骏的乌骓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陛下!山路危险!让臣去!”慕容恪急忙劝阻,他深知皇帝亲追的风险。
“不必多言!此獠首级,朕志在必得!亲手斩之,方泄朕心头之恨!”冉闵头也不回,声音在风中传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率领最精锐的数千玄甲御林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朝着那条小路狂追了下去!
慕容恪无奈,知道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定,只得立刻下令各部加快清剿残敌,同时派出一支由慕容部狼骑组成的骑兵,紧随陛下之后策应,务必保证皇帝安全。
逃亡的路上,郁久闾吴提心急如焚,肝胆俱裂,不断用镶嵌着宝石的马鞭狠狠抽打坐骑。他听着身后越来越近、如同催命鼓点般的追兵马蹄声和充满杀气的呐喊声,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了逃命,他抛弃了部分拖慢速度的、装载着金银珠宝的辎重大车,甚至狠心下令丢弃了一些受伤无法快速行进的亲卫,只求能跑得更快一点,将那索命的追兵甩脱。
冉闵率军紧追不舍。山路崎岖,林木丛生,极大地限制了骑兵的速度。不时有忠心的柔然侍卫返身死战,试图用生命为他们的可汗拖延哪怕一刹那的时间。冉闵挥舞着那柄沉重的陌刀,如同战神下凡,刀光闪烁之处,所有敢于阻挡者,无论人马,皆被一刀两断!鲜血染红了山路两旁的草木。玄甲御林军亦是悍勇无比,奋力冲杀,将那些垫后的柔然侍卫一一砍倒。
追逐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从清晨追至日上三竿。终于,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布满砾石的山坡上,冉闵的追兵死死咬住了郁久闾吴提队伍的尾部。御林军纷纷张弓搭箭,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逃亡的队伍,不断有柔然骑兵中箭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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