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婕踏入15层走廊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微微蹙眉,鼻翼轻颤。刚出电梯就瞧见靠近电梯口的一间病房里正闹哄哄的,病房门半开着,里面传出嘈杂的喊叫声和医疗器械的滴滴声。
透过门缝,她看到几个白大褂的背影在病床周围匆忙穿梭,有人高声喊着准备肾上腺素,有人推着急救车快步跑过。
而另一侧的医用电梯也在这层停下,电梯门尚未完全打开,就已经传出焦急的商议声。不等电梯完全停稳,已经有几个面色焦急的白大褂医生从电梯里鱼贯而出,他们的白大褂下摆随着匆忙的步伐飘动,有人甚至跑歪了眼镜。
这些医生脚步不停地往喧闹的病房里走去,领头的医生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的护士喊道:准备气管插管!患者可能有上消化道大出血!
贺婕本不想多管闲事,她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此刻只想尽快赶到夏青青她们待着的病房。她目不斜视地往走廊深处走去,小白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路过那间喧闹的病房时,一位小护士正耐着性子劝着房间里陪护的病患亲友出病房门。
医生,我爸他平时身体很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急救了?你们不是说他就是肠胃里的小问题吗?!一位穿着时尚套装却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士紧紧拉着小护士的手,声音尖锐而颤抖。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眼线晕染开来,黑色泪痕挂在脸颊上。她脸却对着病房内的几位白大褂喊叫,似乎想要从那些专业人士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她父亲突然病危的理由。
这位女士,我们的医生已经在努力救治了,小护士面色焦急,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她试图抽回被紧紧攥住的手,却没能成功。你们几位耐心地坐在这边等一会儿吧,而且医院重地,希望你不要大喊大叫,这会影响到医生们救助,也会引起骚乱和围观,想来这也不是你们家属想看到的。
小护士说完后就想进病房帮忙,可那女士还一直紧拽着她的手,让她一步都走不开。女士的指甲几乎嵌入小护士的手臂皮肤,留下几道泛白的压痕。
小护士,我爸他怎么在一直吐血啊,刚就喂了两口粥,怎么就……女士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今早还好好的,说要出院回家...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小姨,请您冷静一点,你要是现在倒下了,舅舅他们可就要听到消息赶过来了。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此刻上前两步,他身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微微歪斜,显然也是匆忙赶来。
他轻轻扶住女士的手肘,动作轻柔却坚定,对着小护士说道:麻烦你了,这边我会处理的,小护士你先进去帮忙吧。
小护士眼里露出几分同情的看向快要哭晕过去的女士,她能看到女士眼角的细纹和眼下浓重的青黑色,显然这位家属已经守候多日。
小护士对着说话的男子点了点头,感激地挤出一个微笑,转身进了病房。她快步走向治疗车边,迅速融入后拿起一瓶生理盐水,动作麻利地配合着里面的医生。
小钰,你说你外公今天会不会……那女士一脸希冀的看向扶着自己的男子,声音颤抖,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询问着他。她松开小护士的手后,转而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男子的西装面料。
那位面容冷峻的西装男士,被女士称为小钰的男子,此刻正轻轻拍了拍女士的手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眼神望向病房内,那里的急救灯光映照在医生们严肃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冰冷。小姨,别担心,外公会没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试图给小姨提供一丝信心,但他的眉头却紧锁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女士紧紧抓住外甥的手臂,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她摇着头,泪水不断滑落:可是他一直吐血,医生说可能是胃部肿瘤破裂...小钰,你外公从来不生病的,怎么突然就...
我们会弄清楚情况的,小钰轻声安慰道,同时向旁边站着的助理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助理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无法提供更多信息,因为医生们正在进行紧急抢救。
走廊上的其他病患和家属纷纷探头张望,有人低声议论着,有人则默默祈祷。一位老妇人抱着圣经在胸前画十字,嘴里念念有词;一位中年男子则拿出手机,似乎在联系什么人。整个走廊笼罩在一片紧张和不安的氛围中。
贺婕虽然急于离开,但听到和肿瘤破裂等字眼,也不禁放慢了脚步。消毒水的气味中隐约混入了血腥味,那味道虽淡,却像一根细针刺入鼻腔,让她本能地警觉起来。
走廊里原本有序的推车声、仪器滴答声与偶尔的护士交谈声,此刻都被急救病房方向的嘈杂所掩盖,形成一种不和谐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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