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法医中心,重新调取了现场提取的所有证物清单,目光落在其中一项上——一块烧焦的纸质碎片,上面残留着几个模糊的字符,经过技术修复,只能辨认出“剂量”“注射”“风险”几个词。
“这应该是实验记录的一部分。”叶子推测道,立刻联系苏瑶,“能不能让实验室的技术人员帮忙恢复江哲最近的实验记录?特别是关于遗传病药物临床试验的部分。”
“我已经让人去办了。”苏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疲惫,“林峰和孙悦的询问已经结束,两人都否认杀害江哲,林峰说昨晚十点后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整理数据,孙悦说回家了,但两人都没有直接的不在场证明。张婶说昨晚打扫完实验室就下班了,监控显示她十点十五分离开实验室,之后没有再回来过。”
“张婶的离开时间很关键。”叶子说道,“监控十点中断,她十点十五分离开,刚好在监控中断后不久。如果她是凶手,完全有时间在监控中断后作案,然后从容离开。”
“但她没有接触琥珀胆碱和炸药的权限。”苏瑶反驳道,“除非有人配合她。”
叶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再次回到解剖台上的尸体。死者的左手手腕处,环形凹陷的边缘除了捆绑痕迹,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划痕,像是被某种带有棱角的物体刮伤的。他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划痕的间距很规律,不像是意外造成的。
“这是什么?”叶子的助手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可能是捆绑带的卡扣留下的。”叶子推测道,“但普通的束缚带卡扣不会有这么规律的划痕。或许是某种特制的捆绑工具。”
他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实验室的设备清单,目光快速扫过每一项。当看到“高压束缚固定器”时,他的眼神停住了。这种设备常用于大型生物实验,用于固定实验动物,卡扣处有特殊的防滑纹路,与死者手腕上的划痕间距完全吻合。
而这种设备,存放在林峰负责的生物兼容性实验室里。
线索再次指向林峰。
叶子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苏瑶:“林峰的实验室里有高压束缚固定器,其卡扣纹路与死者手腕上的划痕完全吻合。而且他有接触琥珀胆碱和炸药的权限,作案条件最充分。”
“我立刻带人去核实!”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如果能证明林峰使用过这个固定器,他就无法抵赖了。”
然而,当苏瑶带领警员赶到林峰的实验室时,却发现那台高压束缚固定器已经不见了。实验室的管理员说,林峰昨天下午申请将设备借出,说是要进行“特殊实验”,至今没有归还。
“他肯定是把设备藏起来了!”小林气愤地说道,“这更加证明他有问题!”
“搜!”苏瑶当机立断,“对他的办公室、实验室储物柜,还有他的住处进行全面搜查,一定要找到这台设备!”
与此同时,叶子在对死者的指甲进行深入检测时,发现了微量的皮肤组织碎屑。经过DNA比对,这些皮肤组织既不属于林峰,也不属于孙悦和张婶,而是来自一个未知的男性。
“怎么会有第四个人的DNA?”叶子的眉头紧锁,这个发现完全打乱了之前的推测,“难道还有隐藏的嫌疑人?”
他立刻将DNA样本输入全国数据库进行比对,但没有找到匹配的结果。这说明这个人可能没有犯罪记录,或者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难道是外部同伙?”叶子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林峰、孙悦或者张婶有外部同伙,那么之前的所有推测都要重新推翻。”
下午三点,苏瑶那边传来消息:“我们在林峰的住处找到了高压束缚固定器,但设备上的痕迹已经被彻底清理过,没有检测到江哲的DNA和捆绑痕迹。而且林峰坚称,他借设备是为了做实验,昨晚一直放在自己的车里,没有使用过。”
“车?”叶子立刻问道,“他的车有没有检查?”
“已经检查了,车内没有发现异常。”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沮丧,“而且我们调取了林峰住处周边的监控,他昨晚十点半左右回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直到今天早上被我们传唤,似乎有不在场证明。”
案件陷入了僵局。三个嫌疑人都有动机和部分作案条件,但都缺乏直接证据,而且突然出现的第四人DNA,让整个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叶子站在法医中心的窗前,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心里却一片阴霾。他重新梳理所有线索:琥珀胆碱、高压束缚固定器、荧光剂、遥控炸药、第四人DNA、争执的项目署名、论文署名、被拒绝的临床试验请求……这些线索像是散落的拼图,看似毫无关联,却一定隐藏着某种联系。
他突然想起那块烧焦的纸质碎片,上面的“剂量”“注射”“风险”三个词,会不会和江哲的研究有关?如果江哲的临床试验存在问题,或者他发现了某个惊天秘密,会不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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