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处是绝路,退路又被堵死。
似乎陷入了死局。
凌天沉思片刻,将注意力集中在右臂与峡谷环境的共鸣上。他仔细分辨着那无处不在的规则噪音和能量波动。渐渐地,他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差别——在绝大多数充满狂暴和混乱的波动中,似乎存在着几条相对“平缓”、“稳定”的“脉络”。这些“脉络”的能量性质与他右臂中的源质力量同源,但更加“温和”、“有序”,仿佛是被精心梳理过的“通道”或“支流”。
“这些‘脉络’……”凌天心中一动,“会不会是……原本‘源质’能量正常循环的路径?只是在那个巨大存在陨落、污染扩散后,大部分路径都被堵塞、扭曲了,只剩下这些残存的‘支流’?”
如果能找到并顺着这些相对“安全”的“支流”走,或许能避开最狂暴的区域,找到离开峡谷的路径?甚至……这些“支流”的汇聚点,会不会指向那个陨落存在的核心,或者……“文明坟场”的真正入口?
风险极大。这些“支流”也可能连接着更危险的东西。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灰鼠,你集中精神,尝试感知那种……相对平缓、与我右臂力量同源但更有序的能量流动轨迹。”凌天道,“山猫,注意观察地形和物理痕迹,寻找可能的人工开凿或非自然形成的通道迹象。”
两人立刻执行。灰鼠将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全部投入,额角冷汗涔涔,艰难地捕捉并描绘着凌天所说的那种微妙差异。山猫则强忍伤痛,仔细检查石穴周围岩壁的每一处细节。
半个小时后,灰鼠虚脱般靠在岩壁上,用颤抖的手指在地面的灰烬上画出了一条极其曲折、断断续续的线:“只能……感觉到这么多。这条‘脉络’断点很多,有些部分被狂暴能量彻底淹没,方向大致……偏向西北,更深的方向。”
山猫也有所发现:“老大,石穴入口左侧大约二十米外的岩壁底部,有一条非常隐蔽的、被灰烬半掩的裂缝,裂缝边缘有人工修整过的痕迹,很古老,而且……裂缝深处吹出来的风,带着一种奇怪的、类似金属冷却后的气味,和外面灼热的硫磺味不同。”
人工痕迹!古老通道!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现!可能意味着,在很久以前,就有人(或许是上一个纪元的文明)探索过这里,甚至留下了通路!
“就去那里。”凌天当机立断。哪怕那条通道可能通往更危险的地方,也比困死在这里,或者盲目闯入火化区域强。
三人稍作休整,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临时藏身的石穴。
沿着灰鼠感应的“能量支流”方向和山猫发现的古老裂缝,他们在活化岩石与能量乱流的夹缝中艰难穿行。有几次险些被游荡的活化岩石群发现,或被突然爆发的规则扰动卷入,都靠着凌天右臂那霸道力量强行开路或干扰,以及灰鼠拼命的预警,才险之又险地躲过。
那条古老的裂缝果然是一条被掩埋的通道。内部狭窄、曲折,但显然经过人工开凿加固,岩壁上有模糊的、与外面尸体上发现的符号类似的刻痕。通道内温度较低,空气流通,那股奇异的金属气味愈发明显。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规则扰动相对微弱,仿佛被通道本身的古老结构或刻痕所屏蔽。
通道一路向下,倾斜深入。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前方豁然开朗,通道连接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边缘。
溶洞异常广阔,高不见顶,深处一片黑暗。洞底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缓缓起伏的、如同水银般流淌的、散发着柔和银白色光芒的“湖泊”!湖泊表面平滑如镜,倒映着溶洞顶部垂下的、闪烁着各色微光的钟乳石,美得诡异而静谧。湖泊周围,散落着一些巨大的、难以辨认形态的、半嵌入地面的金属或晶体结构残骸,风格与当前文明截然不同。
而在“湖泊”中央,立着一座小小的、由同种银白色物质构成的“岛屿”,岛屿上,隐约可见一座低矮的、金字塔形的建筑轮廓。
这里能量平静,规则稳定,与外面狂暴的灰烬峡谷仿佛是两个世界。只有空气中弥漫的那精纯而浓郁的、与凌天右臂力量同源的“源质”气息,提醒着他们并未远离核心。
“这……这是什么地方?”山猫喃喃道。
“能量纯度……高得不可思议!”灰鼠震撼地看着那片“湖泊”,“而且……非常‘安静’,非常有‘秩序’!就像……被提纯和驯服后的‘源质’!”
凌天右臂的银光在进入溶洞后,也变得温顺了许多,不再那么躁动。他凝视着湖泊中央的金字塔,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和……召唤感。
就在他们被眼前景象震撼,犹豫着是否要探索这个神秘溶洞时——
身后他们来的通道深处,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冰冷的、带着回音的呵斥:
“发现‘源质静滞池’!目标‘病毒’及其同党也在!封锁出口!优先夺取‘源质核心’!格杀勿论!”
是联盟的人!而且听声音和气势,比之前的“深潜者”规模更大,装备更精良!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踪到了这里?!
凌天猛地回头,只见通道出口处,影影绰绰出现了至少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联盟精锐,为首几人能量波动强悍,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溶洞边缘的他们。
更让凌天心中一沉的是,在那队精锐后方,一个被数名气息沉凝护卫簇拥着的、浑身笼罩在淡淡金光中的身影,缓缓走出了通道。
虽然金光比之前黯淡,气息也有些不稳,但那轮廓,那眼神……
林风!
他竟然亲自追进来了?!
前有神秘的“源质静滞池”和金字塔,后有林风率领的联盟追兵。
刚刚获得喘息之机的凌天小队,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凶险的绝境!
林风的目光越过湖面,先是在那片银光湖泊上停留一瞬,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贪婪与炙热,随即,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割在凌天身上,尤其是在那条异变的右臂上。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混合着杀意、忌惮与绝对自信的弧度。
“找到你了,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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