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拉近,峡谷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越发强烈。两侧是高达数百米、近乎垂直的、漆黑如墨的岩壁,岩壁表面光滑,反射着诡异的天光,仿佛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冷却形成。峡谷入口处弥漫着永不消散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灰白色烟雾,能见度极低。从峡谷深处,隐隐传来低沉的风吼,以及……那种愈发清晰的、令人灵魂不安的规则“噪音”。
天空在此地显得格外压抑,灰黄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那道接天连地的诡异光柱源头就在峡谷深处,虽然光芒比几天前黯淡了许多,但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根插入世界心脏的异物,持续散发着扭曲的波动。
小队在峡谷外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石后停下,进行最后的休整和观察。
灰鼠眼中的蓝光剧烈闪烁着,脸色有些发白:“峡谷入口的能量场……极其混乱!无数种规则波段和能量乱流交织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充满碎玻璃的粥。我的视觉……受到严重干扰,很多区域只能看到一片刺眼的‘白噪音’。而且,峡谷内部的空间结构似乎极不稳定,存在大量‘褶皱’和‘断层’,常规方向感在里面可能完全失效。”
山猫则利用高倍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入口附近的地形和痕迹。“入口附近有更多近期的人类活动痕迹,不止一队人。有激烈战斗的残留,能量爆裂的焦痕,还有……怪物的残骸,种类混杂,有些已经完全异化,不像外界常见的品种。岩壁上有新的弹孔和能量灼烧痕迹。有人在我们前面进去了,而且遭遇了战斗。”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联盟(或其他势力)的队伍可能不止一支,且已经与峡谷内可能存在的危险生物发生了冲突。
凌天深吸一口带着硫磺味的灼热空气,感受着右臂伤口处传来的、与峡谷内紊乱规则隐隐呼应般的微弱悸动,以及识海中那些银色碎片愈发活跃的震颤。
“检查装备,准备进入。”他沉声道,“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探查和生存,尽量避免无谓战斗。山猫,你负责路径记忆和规避物理陷阱。灰鼠,集中精神,指引相对安全的能量路径。跟紧我,不要掉队。”
三人再次检查了随身装备:武器、能量晶核、压缩食物、水、急救包、以及最重要的——叶清雪准备的简易地图(基于旧时代资料和巴顿日志推测,大部分区域空白)和那枚“共鸣信标”。
做好准备后,小队如同三滴水汇入墨池,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灰烬峡谷入口那翻滚的灰白色浓雾之中。
瞬间,世界仿佛被切换了频道。
光线变得昏暗而扭曲,浓雾不仅阻碍视线,更带着一种粘滞感,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细丝试图钻入防护服的缝隙。空气中硫磺和臭氧的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还夹杂着一丝……金属和岩石被高温气化后又冷凝的奇异气味。耳畔是永不停歇的、如同万千怨魂呜咽般的风吼,以及更加清晰的、仿佛来自世界底层代码错乱的“滋滋”噪音。
灰鼠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眼中蓝光明灭不定:“规则干扰太强了!我的能力……被压制得很厉害,只能看到附近很小范围内的能量流动,而且失真严重!”
“地面湿滑,覆盖着厚厚的灰烬和凝结的硫磺晶体,小心脚下。”山猫的声音也带着紧绷,他努力辨认着几乎被灰烬掩埋的、模糊不清的前人足迹和地形特征。
凌天走在最前,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他不仅能感觉到外界混乱的能量和规则压迫,更能清晰感知到识海内银色碎片的“兴奋”与“共鸣”。它们如同指南针,隐隐指向峡谷深处某个方向——那正是诡异光柱源头的大致方位。同时,他右臂伤口的隐痛也变得有规律起来,仿佛在与某种深埋地下的“脉搏”同步跳动。
峡谷内部的地形异常复杂,到处都是被高温熔蚀出的奇形怪状的岩石、深不见底的裂隙、以及缓缓流淌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炽热熔岩溪流。灰鼠勉强指引着避开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山猫则小心翼翼地选择着相对坚实的落脚点。
前行了约莫两三公里,除了环境本身的恶劣,并未遭遇活物袭击。但周围岩壁上和地面散落的、各种奇形怪状生物的焦黑残骸,以及愈发密集的战斗痕迹,无不提醒着这里的危险。
突然,走在前面的凌天猛地停下,抬手示意。
前方浓雾略微稀薄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金属摩擦声,以及压抑的、濒死般的喘息。
小队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借助岩石掩护,缓缓靠近。
绕过一块巨大的、如同怪兽獠牙般的黑色岩石,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瞳孔微缩。
一处相对开阔的、地面铺满灰白色骨粉(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尸体。从残破的装备和制式服装看,正是守护者联盟的士兵!他们死状凄惨,有的被巨大的力量撕碎,有的浑身焦黑仿佛被高温瞬间碳化,还有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结晶化,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硅酸盐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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