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谷深处的岩洞内,陆冥在一片混沌的剧痛中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洞顶粗糙的岩石,以及跳动的篝火投下的摇曳光影。身上的魔纹已经隐去,但四肢百骸传来的虚弱感,以及经脉中依旧存在的撕裂痛楚,都昭示着他身体状况的糟糕。
“你醒了。”闻人芷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冥转过头,看到她和沈独步都守在不远处,神情凝重。
“我用天机阁的秘法,暂时封住了你体内暴走的能量。”闻人芷解释道,“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的经脉和根基都已严重受损,经不起下一次大的战斗了。”
沈独步走了过来,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满是严肃:“局势很不好。我们正被迦楼罗那种万佛寺的顶级战力死死锁定,在整个西漠,可以说无处可藏。加上你的身体……”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能想到的唯一‘最优解’,就是立刻转向,逃离西漠,寻一处绝地隐姓埋名,等你伤势痊愈,风头过去再说。”
“不可。”闻人芷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西漠是一座巨大的净化法阵,陆冥体内的魔气精纯无比,在这片土地上就像黑夜中的明灯,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轻易感知到。除非他自废功法,否则,‘躲’是死路一条。”
一个建议立刻被另一个现实否决,岩洞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时,一直沉默的陆冥挣扎着坐了起来,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坚定。
“我们不躲,也不逃。”
沈独步和闻人芷的目光瞬间都汇聚到他身上。
陆冥迎着两人的视线,缓缓说道:“躲藏,只会让我们坐实魔头之名,让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失去意义。而逃离,更是正中厉恨天的下怀,我们将彻底失去阻止他的机会。”
他扶着岩壁,艰难地站起身。尽管身体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迦楼罗认为我是魔,整个西漠都认为我是魔。”他一字一句,字字铿锵,“那我们就做一件,只有‘魔’才能做到,但其结果,却是连‘佛’都无法否认的善事!”
“我们不能只靠嘴去解释,要用行动去证明,我们的道,到底是什么!”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沈独步和闻人芷的心头炸响。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身形削瘦的青年,一时间竟被他身上那股向死而生的决绝气势所震撼。
沈独步最先反应过来,他苦笑了一声:“说得好。可怎么做?去万佛寺门口普度众生吗?他们只会一杵子砸烂你的脑袋。”
陆冥的目光穿过洞口,望向外面无尽的黑暗与风沙,眼神幽深如渊。
“厉恨天的计划指向西漠,说明这里一定有连万佛寺都感到棘手、甚至无法解决的黑暗。”
“找到它,解决它。这就是我们的‘道’。”
他的话,为这支被逼入绝境的小队,指明了一个疯狂到极致,却又燃烧着希望的全新方向。
岩洞内,篝火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三人沉默的剪影。
陆冥那番向死而生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点燃了一丝疯狂的希望,却也让眼前的现实愈发冰冷。
沈独步率先打破了这片凝重的寂静,他看着陆冥苍白如纸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想法很好,有胆气,也够疯狂。但有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现在的身体,别说去解决连万佛寺都头疼的麻烦,恐怕连走出这片哭风隘口都做不到。”
他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火焰。
“沈公子说得对。”闻人芷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忧虑,“我方才为你施针,探查过你的经脉。佛力与魔气在你体内形成了最暴烈的冲突,加上旧伤牵引,你的道基已如布满裂痕的瓷器,一触即碎。这已经超出了常规丹药能解决的范畴。”
她顿了顿,下了结论:“你需要寻访真正的丹道宗师,才有一线生机。”
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横亘在三人面前。
他们的宏伟计划,被陆冥濒临崩溃的身体,钉死在了起点。
岩洞内再次陷入沉默。陆冥垂下眼眸,感受着体内经脉中针扎般的刺痛,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反噬自身的明证。
良久,沈独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从怀中极为珍重地取出一枚色泽暗沉的玉简,上面布满了繁复而古老的禁制纹路。
“这是我家覆灭前,在西漠布下的一个情报暗桩留下的最后信息。”他沉声解释道,“传回这枚玉简后,他便与家族彻底失去了联系。这里面的信息,或许已经过时,甚至可能是陷阱,但也是我们眼下唯一的指望。”
说罢,他指尖灵力流转,小心翼翼地注入玉简之中。禁制纹路逐一亮起,玉简上空浮现出一片由光点构成的立体虚影——那是一幅残缺的西莫地图,以及无数如萤火般闪烁的零散信息流。
闻人芷凑上前,凭借天机阁的博闻强识,迅速解读着那些古老的代号与标记。陆冥也强撑着精神,将目光投向那片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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