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久,李治终于吐出一字,声音低沉有力,“便依卿之策,三年为期,朕…还等得起。”
他起身,行至江逸风面前,重重一拍其肩,“所需金银、人手,卿可密奏于朕,朕自会安排可靠之人,或由卿举荐心腹专司此事。
此乃绝密,除少数经办之人,不得有丝毫泄露,对外,只言朕纳卿谏,暂缓东征,休养生息,卿…好生为之。”
“臣,定不负陛下,”江逸风深深一揖,心中巨石落地。三年缓冲,足够他夯实琉璃基业,更可借机将商业触角深入辽东,一箭双雕。
毕竟自己现在有了“家人”得为他们赚一份家业。
江逸风告退后,李治独坐殿中,望着清晰的江山舆图,手指缓缓划过辽东之地,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高句丽…朕,便再容你三年。三年后,便是尔等…灰飞烟灭之时。”
东都城南,弘农杨氏别业深院。
山羊胡掌柜垂首立于阶下,将探得忠勇侯奉旨经营“大明眼镜铺”、琉璃工坊日夜赶工、甚至天子暂停征辽之议等消息,细细禀于上座的杨天明。
杨天明闭目养神,枯指捻动一串沉香木珠。
良久,方睁眼,眸中寒光一闪:“奉旨经商?好大的恩宠,以商贾之道惑君心,乱朝纲,此子…越发不知收敛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被忽视的愠怒,“皇后殿下处…尚无回音?”
“回主上,宫中传出消息,皇后殿下对密函似…不甚在意,只交由身边阿萝处置。
然那阿萝…似与忠勇侯府有旧,此事…便搁置了。”掌柜小心翼翼回道。
“搁置?”杨长老冷哼一声,木珠捻动陡然急促,“殿下母仪天下,或可胸怀宽广。然此琉璃之利,关乎巨万财源,岂容一幸臣独专?我弘农杨氏,世代簪缨,一直在资助武皇后,她岂能坐视此等点石成金之术,旁落他人之手?”
他霍然起身,行至窗前,望着长安方向:“他江逸风有天子份额,便以为高枕无忧?
笑话,商道之上,波谲云诡。传令下去,盯紧他工坊一应物料采买、匠人动向,他既敢开铺售镜,必有瑕疵次品流出,不惜重金,给老夫收来,他工坊烧制之法,必有诀窍,重金收买其核心匠人,若有倭人监工藤源清志之消息,尤需留意,此人…或是关键。”
“谨遵主命,”掌柜眼中闪过狠厉,躬身应诺,悄然退下,忠勇侯府书房,烛影摇红。
哼,这商道岂是一个仗着侯爵的武夫能玩转的?
而此时的江逸风独坐案前,眉峰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桌面。
辽东高句丽,如同一块顽石,沉沉压在心头。天子予三年之期,然这“攻心伐谋”之首策——“心买”高官、制造内乱,谈何容易?
他脑中翻腾着古往今来的“经济战”案例。
管仲以丝绸倾鲁梁?时移世易,高句丽非农耕富庶之国,此计恐如泥牛入海。
宋朝青盐困西夏?高句丽滨海,盐非其致命软肋。
一条条毒计浮现:提前数百年弄出那蚀骨销魂的“阿芙蓉(毒品)”?念头刚起,江逸风便觉脊背生寒,猛摇头驱散——此物一出,遗祸无穷,非但高句丽,恐反噬中原,他江逸风担不起这万世骂名。
散播瘟疫?更是不仁不义,有伤天和,他虽惫懒算计,却非毫无底线的魔头。
良知如一道无形之墙,将那些阴狠绝户的念头死死拦住。
“难!难!难!”江逸风以手扶额,长叹一声。
纵有金山银海,找不到那撬动高句丽根基的支点,亦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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