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檀香烧着。
沈炼端着茶杯,指尖触到杯壁,一丝凉意透了进来。
不对,不是茶凉了。
是杀气。
楼下是人间炼狱。
一群输红眼的赌棍,挥着手里的地契,为了张船票,打破了头,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楼上,是来自地府的催命符。
赣南黄家。
闽西郑家。
短短几个字,写满了愚蠢和找死。
“躲在祖宗留下的土壳子里当山大王,就以为朝廷的刀砍不到脖子?”
沈炼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出。
他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神情森然。
“殿下的仁慈给过了。”
“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来人,备马!”
“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江南这盘棋。
该收官了。
上半场用钱,诛心。
下半场,就该用铁和血了。
。。。
九月底,秋风吹透了京城。
抚军监国府,军机处。
巨大的沙盘前,于谦,金濂,傅青主几人围着,吵得不可开交。
沙盘上插满了小旗,全是江南各府的地理,人口,田亩信息,争论的正是“摊丁入亩”的推行细节。
“殿下。”
户部侍郎傅青主指着沙盘上的一个点,脸涨得通红。
“苏州府的‘以地入股’成了!皇家银行的快报,不到十天,苏州一府超过七成的士绅田产,都换成了股权!有这个例子,整个南直隶和浙江的清丈工作,阻力小了九成!”
“是啊殿下。”
老臣金濂激动的老脸放光,胡子都在抖。
“老臣这辈子,就没见过收税收的这么顺心的!昨天还横眉冷对的铁公鸡,今天都客客气气的派管家来问,股权凭证什么时候发。这一招,胜过十万大军啊!”
整个军机处,都透着一股打了大胜仗的喜气。
唯独朱见济,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手里捏着份苏州刚送来的密报,眼神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报!”
一个东宫卫士快步闯入,单膝跪地,声音穿透了整个屋子。
“启禀殿下,江南钦差沈炼大人,八百里密奏!”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朱见济拆开火漆,抽出奏疏,眼睛飞快的扫过。
片刻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来得正好。”
他把奏疏扔给旁边的于谦。
“都看看吧。”
“总有些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非要逼着孤,把棋盘给掀了。”
于谦接过奏疏,只看了几行,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赣南黄氏,聚族千人,占着土楼,公然扯旗造反?”
“闽西郑家,断绝驿道,杀了朝廷派去清丈田亩的官吏,还敢喊‘清君侧,诛新政’?”
“岂有此理!”
郭勇一把抢过奏疏,看完气得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殿下,末将请战!请准许末将调动南直隶驻军,不出一个月,定把这些叛匪的脑袋,给您提回来!”
于谦也上前一步,拱手。
“殿下,郭将军说的对。这些宗族势力盘踞地方百年,族人上千,土楼又硬,一般的府兵怕是拿不下来。必须用雷霆手段,不然星星之火,怕是要烧起来!”
“调动地方卫所?”
朱见济摇了摇头。
“不。”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天下舆图前,手指在赣南闽西那几个点上敲了敲。
“孤的兵,不是用来跟这些山大王过家家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再说了,地方卫所。。。谁知道里面掺了多少沙子?是真心剿匪,还是出工不出力,甚至跟匪寇穿一条裤子,都难说。”
“哪。。。殿下的意思是?”于谦没懂。
“杀鸡,用牛刀。”
朱见济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满脸渴望的郭勇身上。
“孤要的,不是一场磨磨唧唧的剿匪。”
“孤要的,是一场表演。”
“一场演给全天下所有心怀鬼胎的人看的,示范性的毁灭。”
他走到郭勇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郭勇听令!”
“末将在!”
郭勇激动的一个单膝砸在地上。
“孤命你,即刻点齐京营第一模范师!把格物院最新赶制出的三十门神威大炮,全部带上!所有士兵,配发最新式的永熙二年式燧发枪!”
“大军即刻南下!绕过所有地方官府,直扑赣南黄家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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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十一年,十月初。
赣南与闽西交界,黄家土楼。
巨大的圆形土楼,盘踞在山谷里。
五丈高的夯土墙体,厚实坚固,墙上开满了射击孔。
黄氏宗族的族长黄世千,正站在土楼的最高处,俯瞰着山下属于他的土地。
他就是当初在苏州府文庙前,带头罢考被革除功名的士子之一。
“族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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