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第二天,天色才刚破晓。
京师的喧嚣还未平息,昨天皇家银行的事,依旧是城里人议论的焦点。
但西厂诏狱,一个比皇宫防备还森严的地方,此刻却异常安静。
这儿不像别的牢房那样又黑又潮,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青石板地面光亮得能映出人影,空气里还有一股檀香味,但就是这种干净,更让人心底发寒。
诏狱最深处的茶室里,炭火烧得正旺,茶水滚沸。
被抓来的士绅钱庸跪在地上,整个人抖个不停。
他身上没有新伤,还换了身干净衣服,可那张脸白得跟纸一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
朱见济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走进来,小禄子跟在他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钱掌柜,起来坐。”朱见济的语气很平淡,“来人,上茶。”
钱庸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发颤:“罪臣不敢!罪臣死罪!求殿下开恩!”
他本来是江南一个有点名气的绸缎商,暗地里帮那些被抄家的旧士绅管着钱。这次被胡安一骗,以为能把新政给推翻,就把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还叫人去放火烧仓库。
谁能想到,就一夜的工夫,他输了个底朝天。
朱见-济没再劝他,自顾自的坐到主位上,端起小禄子递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钱掌柜,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朱见-济慢慢的说,“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选。”
他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钱庸。
“大明律里,谋逆是什么罪,要我跟你说一遍吗?”
钱庸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牙齿都在打颤。
谋逆,凌迟处死,父族、母族、妻族,三族之内十六岁以上的男人全都要砍头!剩下的家人,全部发配为奴!
那是挫骨扬灰、断子绝孙的下场。
“不过呢……”朱见济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罪也分主犯和从犯。下地狱,也分谁先谁后。”
他站起身,走到钱庸面前,弯下腰,低声说:
“本宫喜欢听第一个人讲的故事。因为第一个讲的,往往最真诚,也最容易得到本宫的宽恕。”
“那个叫胡安的番僧,骨头很硬,本宫有的是时间陪他玩。但你不一样,钱掌柜。你在京城有老婆孩子,儿孙满堂……你猜,要是你先招了,把事情都推到胡安头上,西厂的案卷上会怎么写?”
“会写:士绅钱庸,被妖僧蛊惑,一时糊涂,但心里向着朝廷,及时醒悟,主动揭发逆党,有功。”
“功过……说不定就能抵消呢?”
朱见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钱庸耳朵里。
钱庸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死死的盯着朱见济,脸上满是挣扎。
朱见济笑了笑,直起身子,走回座位。
“你当然也可以当个硬汉,替那个红毛番扛下所有罪名,本宫也佩服。只是,在午门外砍头的时候,不知道你那几个还在学说话的孙子,会不会恨你这个爷爷,为了一个外人,断了钱家的香火。”
钱庸再也撑不住了。
“扑通”一声!
他整个人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撞出了血。
“殿下!殿下饶命!我招!我什么都招!”
“都是胡安!都是那个妖僧逼我的!他说他是极乐世界来的使者,能帮我们拿回被朝廷抄走的家产!是他让我联合钱庄挤兑宝钞!也是他让我派人去烧通州官仓!全是他谋划的!我……我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啊!”
钱庸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把他知道的事全都倒了出来,一点没留。
朱见济安静的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钱庸哭得没了力气,他才对小禄子吩咐道:“录下来,让他画押。”
“是。”小禄子躬身应道。
朱见济站起身,转身走出了茶室。
……
穿过几道厚重的铁门,诏狱最底层的景象,让朱见济都挑了下眉毛。
这里是一间净室。
墙壁,地面,还有头顶,全是白色。屋子中间吊着一盏大灯,几十根蜡烛把整个房间照得没有一丝阴影。
胡安就被绑在净室中央的一张铁椅子上。
他身上没带枷锁,但手脚都被钢镣铐的死死的。
他身上的僧袍被扒了,换上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囚衣,浑身都是血迹和鞭痕,看来西厂的人已经招呼过他了。
可他跟没事一样,昂着头,蓝眼睛里全是轻蔑。
看见朱见济走进来,他“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子。
“异教徒的暴君。你杀了我吧。”他用蹩脚的汉话夹杂着家乡话骂道,“我的灵魂会回到天国,而你,一定会在地狱的火里烧死。我的主会为我报仇的。”
“殿下,”小禄子上前一步,低声说,“这奴才骨头硬。鞭子、烙铁、水刑……都试过了,他哼都不哼一声,嘴里就念叨他那个什么主。”
“一群只懂皮肉之痛的蠢货。”胡安听见了小禄子的话,冷笑一声,“你们的折磨,是在帮我洗清罪孽,让我能更干净的去见我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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