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的冷风像无数根冰针,精准地扎进林小满的后颈。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第 17 次把 “合作方案” 敲成 “合法方案”,气得直接把键盘砸在桌上。办公室隔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用抬头他也知道,全部门都在看他和周雨桐这场冷战大戏。
三个月前周雨桐把咖啡泼在他脸上的画面突然闪回。那天他们说好要一起给客户做方案,他却在会议室撞见她正和隔壁组的张昊有说有笑。“不是说要加班吗?” 他当时指着张昊手里的奶茶,声音比空调风还冷。
“关你什么事?” 周雨桐把马克杯重重拍在桌上,褐色液体飞溅在他新买的衬衫上,“林小满,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此刻他的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掏出来一看,是组长的夺命连环 call。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周雨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 “哒哒哒” 地从他工位前经过,香水味里混着明显的火药味。
“林小满!” 组长的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你和周雨桐负责的项目明天就要交,现在方案还是空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说 “我和周雨桐已经一个月没说过话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谁能想到,曾经在公司楼下便利店分吃关东煮的小情侣,如今连眼神交汇都像触电般迅速躲开。
“我们马上改。” 他硬着头皮应下,余光瞥见周雨桐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那支 YSL416 还是去年他送的生日礼物。
下班铃声响起时,林小满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东西。他看着周雨桐踩着高跟鞋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敢慢吞吞地走出办公室。刚到地下停车场,就听见熟悉的笑声从转角传来 —— 周雨桐正靠在张昊的车上,笑得花枝乱颤。
“雨桐,明天有空一起吃饭吗?” 张昊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融化的巧克力。
林小满感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烧,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就在这时,周雨桐突然转头,目光和他撞个正着。两人对视的三秒里,空气仿佛凝固,最后还是她先移开视线,踩着高跟鞋 “哒哒” 地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叮 ——” 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他点开一看,是周雨桐发来的工作群消息:“林小满,方案第一部分由你负责,明天早上九点前发我。”
他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但还是强忍着怒火回复:“知道了。” 打完字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在末尾加了个微笑表情包 —— 曾经他们聊天时,这个表情代表 “我错了,别生气”,可现在,大概只剩讽刺的意味了。
回到出租屋,林小满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他们一起拼的乐高城堡,现在已经缺了好几块零件。他抓起一块散落的积木,用力扔向墙壁,“啪” 的一声,积木弹到地上,滚进了沙发底下。
凌晨两点,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空白的文档,眼皮重得像灌了铅。突然想起大学时,周雨桐会熬夜帮他赶论文,困得不行时就把头靠在他肩上,嘴里嘟囔着 “林小满是大笨蛋”。现在别说靠肩,她连正眼都不瞧他。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周雨桐的语音消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林小满,你到底行不行?磨磨蹭蹭到现在还没发过来,是想拖死整个项目吗?”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周雨桐,你以为你很了不起?要不是看在同事的份上,我早就 ——” 写到一半,他突然删掉整段话,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字:“方案还在修改,天亮前一定给你。”
发完消息,他猛地站起身,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巾和泡面盒,他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 曾经说好要一起租大房子、养金毛的两个人,现在却在同一个公司互相折磨。
天快亮时,他终于把方案发了过去。刚合上电脑,就听见手机连续响起消息提示音。点开一看,是周雨桐的消息轰炸:“林小满!这写的什么狗屁!逻辑不通,数据错误,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他盯着屏幕,眼眶渐渐发烫。曾经那个会温柔地帮他擦去眼泪的女孩,如今字字句句都像刀子,剜得他生疼。
“周雨桐,你到底想怎样?” 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我们非要这样互相折磨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冷笑:“互相折磨?林小满,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背叛感情的人又不是我。”
“背叛?” 他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你和张昊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周雨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倒是你,上次在咖啡厅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当我是瞎的吗?”
林小满突然想起那天只是初中同学偶遇,他不过是出于礼貌请对方喝了杯咖啡。可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在一次次争吵和猜疑中,解释早已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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