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土封道棺内,是比死亡更深沉的凝滞。
路发的意识悬浮在存在与虚无的边界,被“永恒”道伤的极致冰寒与“刹那”道韵即将熄灭的星火反复撕扯。最后一点属于“路发”的执念,是掌心残留的、灵儿指尖的温度,是她将温灵玉佩放入他手中时,那个比星光更脆弱的微笑。
然后——
“呃啊——!!!”
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极致的意念,如同三柄烧红的命运之矛,同时刺穿了厚重的戊土封镇,狠狠凿进他冰封的灵魂深处!
第一股,是岳山野兽般的、混合着无尽愧疚与不甘的绝望怒吼。他在燃烧,用生命和灵魂为燃料,只为多挡一瞬。
第二股,是苏慕遮决绝的、近乎自我献祭的医者仁心。他在剥离自己的神魂本源,化作最纯粹的生命力,试图为那个悬浮在半空的女子续上一线生机。
第三股——
是她。
是灵儿。
是她的生命本源被某种恐怖存在强行撕裂、抽取时,发出的、唯有因果纠缠至深之人才能在灵魂层面感知到的——
无声的哀鸣与泣血。
那哀鸣中,有对生的眷恋,有对某个人的不舍,有深入骨髓的痛苦,还有一丝……仿佛千年前就曾经历过的、宿命般的绝望。
“灵……儿……”
冰封的意识海,炸开了。
没有温柔的回忆,没有循序渐进的苏醒。
只有爆炸。
那道由轮回与自我放逐设下的、封印了“真名”与“真相”的万古枷锁,在这三重极致情感的轰击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轰然炸裂!
记忆不是涓涓细流,是灭世的海啸,以摧枯拉朽之势倒灌进每一寸意识。
属于“路发”的二十年——
宗门修炼的枯燥与热血,与岳山插科打诨的兄弟情义,对苏慕遮这个医痴师弟的无奈照看,还有……轮回海边,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眼睛比星辰更亮的少女,她递来玉佩时微红的耳尖,她重伤濒死时攥紧他衣袖的指尖,她最后看向他时,那眼底破碎的星光与无尽的眷恋……
情感炙热、鲜活、具体,像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像指尖流淌的温血。
属于“创世魔帝溪”的万古过往——
于混沌中睁眼,挥手间开天辟地的伟力;凝视新生星云时,对“存在”本身的沉思与敬畏;还有……沧溟之畔,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眼底却藏着整个星河悲欢的女子,她靠在他肩头时的体温,她为他梳理长发时指尖的轻柔,她在永恒岁月中从未改变的、清澈而坚定的凝视……
以及,最后时刻,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
冰冷的剧痛,与信仰崩塌的虚无。
两段人生,两种视角,两套情感,两副记忆,在狭小的意识空间内疯狂对撞、撕扯、咆哮!
“我是谁?!”
“路发是谁?!”
“溪又是谁?!”
混乱、撕裂、认知的崩坏几乎要将这缕残存的意识彻底绞碎。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混沌的刹那——
两个画面,如同定海神针,穿透一切混乱,牢牢锚定了一切。
画面一:今生。轮回海畔,脸色苍白的少女将染血的玉佩塞进他手中,指尖冰凉,笑容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暖意:“路发师兄……一定,要回来。”
画面二:前世。无垠沧溟之上,身着帝袍的女子转身回眸,眼中是跨越了亘古时光的温柔与了然,她轻声说,声音随着潮汐起落:“溪,记住,无论千年万年,沧海桑田……”
“……我总会找到你。”
两个身影,两句话语,两种称呼,在灵魂的最深处——
完美重叠。
所有的混乱、撕扯、对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奔腾的记忆江河不再冲突,它们找到了共同的入海口,轰然汇入一片名为“守护她”的无尽深洋。
明悟,如星火燎原,瞬间照亮所有迷雾。
我是路发,亦是溪。
此生二十载红尘历练,是锚,是念,是“我”之所以为“我”的根基。
前世万古创世伟力,是剑,是甲,是守护这“根基”的、必须取回的力量。
“怒”与“灵觉”的缺失?那是支付给“刹那芳华”的代价,是赎回她一线生机的筹码。
而“永恒”的冰封,“创世”的权柄……
此刻,随我归来。
“永恒为甲,戊土为薪,刹那虽逝……”
冰封的灵魂深处,一个平静而浩瀚的意志,缓缓睁开了“眼睛”。
“创世……归来。”
“咔嚓……”
微不可闻的轻响,在死寂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岳山猛地扭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口暗黄色的戊土封道棺。
只见那沉重如山的晶莹棺椁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没有透出光芒,反而在吞噬光线,仿佛连接着最深沉的虚无。
紧接着,棺椁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无声消融。不是崩碎,而是化为最精纯的、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打着旋,涌向棺内那道静静平卧的身影,被其肌肤自然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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