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夜，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与静谧。
林辰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西湖的月光，终于将那段在亭子里即兴哼唱的旋律，完整地记录在了纸上。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都仿佛还带着湖面的水汽和白堤的柳烟。
他将这份还带着墨香的《断桥残雪》手稿小心翼翼地收好，一抬头，便看到了芷悠那张写满了佩服与无奈的脸。
“林先生，您又上热搜了。”芷悠将平板电脑递了过来，屏幕上，正是那个在豆音和微博上已经彻底爆火的#林辰西湖清唱#词条。
视频里，他坐在外婆身边低声吟唱的画面，被无数网友截成了各种唯美的壁纸和动图。
“人间绝色”、“行走的CD”、“被天使吻过的嗓子”……各种溢美之词，再次将他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而那首他尚未正式发布的《断桥残雪》，更是被无数音乐博主和爱好者，逐帧逐句地分析、翻唱，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催促，求一个录音室的正式版本。
“我知道了。”林辰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他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看向身边，外婆已经熟睡，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不知道在梦里，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有歌声陪伴的西湖边。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了白天在苏堤上为外婆拍的照片。
照片里，外婆坐在轮椅上，背后是桃红柳绿的长堤和一湖碧波，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而又新奇的笑容。
林辰看着这张照片，又想起了昨天在三亚，外婆在海边像个孩子一样捡拾贝壳的场景。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些美好的瞬间，都是由他来记录，由他来分享。外婆，只是被动地，成为他镜头里的主角。
她自己，似乎还没有一个可以主动记录和分享这份快乐的窗口。
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底，悄然生根。
第二天，在酒店吃过早饭后，林辰没有急着安排新的行程。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包装还未拆封的手机盒子。
“外婆，”他像个献宝的孩子，将手机盒子递到外婆面前，“我送您个礼物。”
“这……这又是什么？”外婆看着那精美的盒子，有些手足无措。
“手机。”林辰笑着拆开包装，将一部屏幕巨大、专为老年人优化过系统的大字体手机，拿了出来，“之前给你的智能机只教了您上下滑，玩豆音，以后啊，您就可以用这个，给村里的张奶奶、李大爷他们打电话了，还可以打视频。”
“哎哟，这我哪会用啊。”外婆连连摆手，“我这老婆子，眼睛又花，手又笨的。”
“我教您。”林辰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温柔，“很简单的，我保证，您一学就会。”
他拉着外婆在沙发上坐下，开始了这场特殊的、一对一的教学。
“外婆，您看，这个绿色的，按一下，就能打电话。这个红色的，按一下，就挂断了。”
林辰的声音，充满了耐心。
外婆戴上了老花镜，身体微微前倾，像个第一次上学的小学生，无比认真地听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那根布满皱纹的食指，在林辰的指导下，试探着，在屏幕上戳了一下。
屏幕亮起，跳出了联系人界面。
“哎！亮了！亮了！”外婆的脸上，露出了新奇的笑容。
“对，就是这样。”林辰鼓励道，“您看，我把咱们村亲戚的电话，都给您存进去了。您想谁了，就按一下谁的名字，就能跟他说话了。”
学会了打电话，林辰又开始教她另一个更高级的功能。
“外婆，您再看这个功能，叫拍照。”
他打开相机界面，将镜头对准了窗外那片潋滟的湖光山色。
“您看，只要把手机对着您想拍的东西，然后按一下这个圆圈圈，就能把它给拍下来，永远地存起来。”
外婆看着屏幕里那清晰的西湖美景，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来，您试试。”林辰将手机递给她。
外婆接过手机，学着林辰的样子，笨拙地将它对准了桌上的一瓶花。她的手有些抖，屏幕里的画面也跟着晃来晃去。
她屏住呼吸，像是在拆解一个精密仪器般，用食指，用力地，戳了一下那个圆形的拍照键。
“咔嚓——”
一声轻响。
图片被定格。
外婆赶紧拿过来看，照片有些模糊，构图也是歪的，但那瓶花的轮廓，清清楚楚。
“我……我拍下来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辰。
“对！”林辰竖起了大拇指，“您看，是不是很简单？拍得特别好！”
得到肯定的外婆，瞬间来了兴致。她举着手机，对着房间里的电视、台灯、沙发……一通乱拍，虽然大部分照片都是虚的，但她却乐此不疲，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好了，外婆，接下来，我们学最关键的一步。”林辰神秘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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