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郑严道,“一队五十人的精锐,都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好手,由李校尉带队,已经出发两刻钟了。按时间算,应该能在陆司正到达矿洞之前追上她。”
杨钰安点了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
追上了,又能怎样?
如果西山矿洞真的是个陷阱,如果“蛛网”真的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五十个人,够吗?
更何况,陆清然手里还有那些证据——高福安密室里的账册、密信、铜盒。那些东西,比她的命还重要。
如果她落在“蛛网”手里,如果那些证据落在“蛛网”手里……
杨钰安不敢往下想。
“阁老,”郑严看出他的担忧,低声道,“要不要……再多派些人?”
杨钰安摇了摇头。
“不能再派了。”他说,“京城现在需要人。陛下昏迷,端贵妃有孕,三皇子年幼,皇后失势……如果这个时候,宫里有变……”
他没说完,但郑严懂了。
京城不能乱。
宫城更不能乱。
“那陆司正她……”
“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杨钰安望向西方,那是西山的方向,“还有……看萧烬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萧烬。
镇北王。
皇帝的亲弟弟,先皇后的儿子。
如果他在,或许……
杨钰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院子。
差役们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地上的血迹被黄土掩盖,打翻的工具箱被收走,撕碎的记录册被捡起。一切都在恢复原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郑严。”
“下官在。”
“高福安的尸体,”杨钰安缓缓道,“不要送进停尸房。找个隐蔽的地方,暂时安置。另外……请仵作仔细验尸,特别是他中的毒,要查出是什么毒,从哪里来。”
“阁老是怀疑……”
“他不是自杀。”杨钰安的声音很冷,“至少,不完全是。”
郑严愣住了。
“刚才在屋子里,”杨钰安继续说,“我抓着他衣领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
“苦杏仁。”
郑严的脸色瞬间白了。
苦杏仁味。
氰化物。
那是剧毒,见血封喉,几乎无药可解。
“可是……”郑严的声音有些发干,“如果是氰化物,那毒囊应该在他嘴里。可他明明是从床底下拿出瓷瓶……”
“所以我说,不完全是自杀。”杨钰安转身,重新走进屋子。
屋子里还残留着血腥味和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床铺凌乱,墙角的炭盆被打翻,灰烬撒了一地。
杨钰安走到床边,蹲下身,仔细检查床底。
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极小的瓷瓶碎片。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白色,没有任何花纹。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捡起碎片,凑到鼻尖。
没有味道。
但碎片边缘,有一点极细微的黑色痕迹。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试纸——这是陆清然之前送给他的,说可以用来检测常见的毒物。他将碎片上的黑色痕迹在试纸上轻轻摩擦,然后滴了一滴清水。
试纸没有变色。
不是氰化物。
杨钰安皱起眉头。
高福安死前,他明明闻到了苦杏仁味。虽然很淡,但他不会闻错——三十年前,他还在刑部当差的时候,办过一个案子,凶手用的就是氰化物,那个味道,他记了一辈子。
可如果瓷瓶里的不是氰化物,那苦杏仁味是从哪里来的?
他站起身,重新审视整个屋子。
书桌、衣柜、床铺、地面……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床铺的褥子上。
褥子很薄,能看见底下的稻草。但在褥子边缘,靠近床头的位置,有一块不起眼的污渍——深褐色,已经干涸了,像是茶水或者药汁洒在上面留下的。
杨钰安走过去,掀开褥子。
褥子底下,稻草铺得很平整。但在那块污渍对应的位置,稻草的颜色有些不同——更深,更暗。
他拨开稻草。
底下,是一小块松动的青砖。
和密道入口的青砖一样,这一块也是活动的。他用手指抠住边缘,用力一撬。
青砖被撬开。
底下没有密道,没有密室。
只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放着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得很仔细,四四方方,只有掌心大小。杨钰安小心地取出,一层一层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边缘起毛,显然有些年头了。字迹很熟悉——是高福安的笔迹,但比密室里的那些更稚嫩,更拘谨,像是多年前写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
“奴才福安叩首:丙寅年腊月十五,先帝驾崩前夜,奴才奉命送安神香至养心殿。殿内除陛下外,尚有三人:皇后娘娘、端妃娘娘、以及……长春宫掌事嬷嬷,秦氏。秦嬷嬷与端妃低语良久,后交予奴才一包药粉,命掺入香中。奴才惶恐,不敢不从。然此事关乎弑君,奴才夜不能寐,特留此书,以备不测。若奴才遭难,望见此书者,能还先帝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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