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敢?”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萧烬的耳膜,烫得他心头一抽。
灵堂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权倾朝野的镇北王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骇,有期待,有幸灾乐祸,更有一种无声的、逐渐凝聚的压力。
陆清然站在那里,一身嫁衣似火,眼神却冷如寒冰。她不再是一个等待裁决的囚徒,反而像是一个手持真理之尺的审判者,在丈量着他这个王爷的“公正”。
萧烬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之气在胸腔中冲撞。他从未受过如此挑衅,尤其还是来自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
她怎么敢?!
开棺验尸?由她这个凶手来验?荒谬!可笑!亵渎!
“妖言惑众!”
一声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厉喝,终于打破了死寂。萧烬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玄色蟒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让离得近的几个宾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死死盯着陆清然,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陆清然,你以为编造一堆闻所未闻的歪理邪说,混淆视听,就能洗脱你的罪责?就能亵渎如烟的遗体吗?!”他的声音如同结了冰碴,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管家立刻抓住机会,以头抢地,哭声凄厉:“王爷明鉴!此女巧舌如簧,分明是想扰乱视听,趁机毁尸灭迹啊!侧妃娘娘已经够可怜了,求王爷让她入土为安吧!”
翠云也哭喊着附和:“王爷!不能让她碰娘娘!她会害得娘娘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啊!”
他们的哭诉,精准地煽动着一部分人对“死者为大”的敬畏,以及对陆清然这个“妖女”的恐惧与排斥。
几道不满和谴责的目光,再次射向陆清然。
形势似乎又要逆转。
然而,陆清然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早已料到的嘲讽。
她没有去看哭嚎的管家和翠云,目光始终锁定在萧烬那双翻涌着怒火的眸子上。
“妖言?惑众?”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臣女所言,句句基于毒理事实,王爷若不信,大可传召任何一位精通毒理的太医前来对质。”
她话锋一转,不再强硬要求,反而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气,开始了她的以退为进:
“王爷既然认定臣女是妖言惑众,认定臣女亵渎遗体…那好,臣女,不验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不验了?她这就放弃了?
连萧烬都怔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她思维的跳跃。
只见陆清然缓缓抬手,指向那杯依旧被侍卫端着的毒酒,神情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王爷,请赐酒吧。”
“臣女,甘愿领死。”
她微微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她刚才还据理力争,言辞犀利如刀,怎么转眼就…放弃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她终于屈服于王爷的威严时,陆清然却倏地又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锐利,也没有了认命的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了然和…悲哀。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重新落回萧烬身上。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只是…”
“臣女饮下这杯毒酒之后,柳侧妃的真正死因,将永埋黄土。”
“那毒酒中与我点心盒中‘相同’却又症状不符的剧毒,来自何处?”
“那信誓旦旦却漏洞百出的人证,背后受谁指使?”
“这一切的疑点,这显而易见的栽赃陷害…都将随着臣女的死,石沉大海。”
她看着萧烬,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他最不愿面对,也最不能承认的可能性:
“王爷今日,可以堵住臣女的口。”
“可以维护您所谓的…王府体面,不让柳侧妃的遗体受半点‘亵渎’。”
“可以毫不犹豫地处决我这个您眼中的‘毒妇’。”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您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吗?!”
“您能保证,今日灵堂之上,所有目睹这一切疑点的宾客,心中不会存有疑虑吗?”
“您能保证,他日不会有人暗中议论,说您镇北王萧烬,是为了包庇真正的凶手,或是为了掩盖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急不可耐地…杀人灭口吗?!”
“杀人灭口”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萧烬的脑海!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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