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气氛压抑又焦急。
就在这时,或许是小主人那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委屈和不满情绪冲破了某种界限,或许是被长久等待却不见亲人归来的孤独感所驱使,乌灵珠在又一次被嬷嬷抱着远离车门、试图用玩具转移注意力失败后,积攒了一上午的怒火和委屈终于达到了顶点。
她不再只是哭泣,而是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小胸膛都鼓了起来,冲着马车角落里那个她常靠着睡觉、绣着瑞兽的锦缎大迎枕方向,清晰地、有力地迸出了一个字:
“猫——!”
声音还带着哭腔的沙哑,吐字却异常清晰,不再是单纯的咿呀学语,而是一个明确的、带有指向和情绪的单字!
车内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张嬷嬷抱着她的手僵住了,秋云拿着帕子的手停在半空,另一个丫鬟春杏正弯腰捡掉落的玩具,也愕然抬起头。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刚刚……格格是不是……说话了?叫了……“猫”?
还没等她们从这石破天惊的发现中完全回过神,验证便来了。
只见那个蓬松的锦缎迎枕后面,白影如同鬼魅般一闪!
那只一路神出鬼没、时而趴在车顶晒太阳、时而溜达到队伍前面探路、更多时候不知藏在何处的雪狮子猫,仿佛一直就在左近阴影中守护,此刻听到小主人那清晰无误、带着怒气的“召唤”,它瞬间现身!
轻盈无声地落在乌灵珠面前的地毯上,它蹲坐下来,碧玉般的猫瞳清澈透亮,专注地仰望着泪痕满面的小主人,尾巴尖儿优雅地轻轻一点,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喵~”声,仿佛在应答:“小主人,我在。有何吩咐?”
下人们这才从“格格开口说话”的惊天喜讯中勉强抽离一丝注意力,随即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哎呦喂!这位猫祖宗怎么又出来了?!它一现身,准没好事!
回想在九爷府时,多少次九爷逗弄格格过了火,被这位猫爷上蹿下跳、挠头发、勾衣裳、甩脸子,折腾得狼狈不堪又无可奈何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偏偏这猫是格格的“心头肉”、“护身符”,连福晋都明令不许下人怠慢,真正是打不得、骂不得、惹不起的“活祖宗”!
果然,那狮子猫似乎完全感知到了小主人泪水中饱含的委屈、孤单和对迟迟不归的爹娘的“怨念”。
它先是凑近一些,用毛茸茸、带着凉意的头顶,轻轻蹭了蹭乌灵珠还挂着泪珠、微微颤抖的小手,又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不哭不哭,我在这儿呢。”
接着,它碧眼一转,视线扫过车内这些“没能哄好小主人”、“放任小主人伤心”的仆役,以及这辆虽然华丽却“困住”小主人、让她见不到爹娘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极富灵性的、近乎“不悦”的光芒。
然后,它动了。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白影。第一个遭殃的是那垂着的、用上等杭绸精绣着缠枝莲花、边缘缀着细小米珠的门帘。猫儿轻盈跃起,看似随意地挥爪——
“嗤啦——嗤啦——”
几声轻响,那光滑美丽的绸面上,瞬间多了好几道长短不一、明显抽丝的爪痕,几颗米珠也应声崩落,滴滴答答滚落在地毯上。
“哎呀!帘子!这可是奴婢废了好大心思才做好的呢!”春杏心疼地低呼,下意识想上前。
猫儿理都不理,轻盈落地,碧眼冷冷瞥了她一眼,春杏顿时被那眼神慑住,不敢动了。
接着,白猫开始在几个嬷嬷丫鬟之间快速穿梭跳跃起来。它并不直接扑向人,但那倏忽来去的身影、冷不防从腿边掠过或从肩头跳过的触感,却吓得众人惊呼连连,下意识地躲避、护住头面。
就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穿梭间,“意外”接二连三发生:
张嬷嬷正试图安抚乌灵珠,忽觉头上一轻,那支用来固定发髻的素银菊花簪不知怎的松脱了,“叮”一声掉在乌灵珠脚边。
秋云想弯腰去捡,手腕上的绞丝莲花银镯却被一道白影掠过时精准地勾了一下,那不算紧的镯子竟脱腕飞出,“当啷”砸在小几的铜香炉上,发出脆响。
春杏躲避时脚步踉跄,发间斜插的一朵新鲜绒花被蹭掉,花瓣散落。
“我的镯子!”
“簪子!”
“猫爷!猫祖宗!您行行好!”
马车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众人既要护着刚刚哭得打嗝、现在却大眼睛骨碌碌转悠看着眼前闹剧的小主子,又要顾着自己的钗环首饰,还想试图“劝服”或“阻拦”那只显然在发泄不满、执行“正义”的猫,忙乱得不可开交。
有人想去抱开猫,那猫却滑溜得如同水中游鱼,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溜走,继续它的“巡视”与“破坏”——它碰翻了小几上盛着核桃酥的碟子,点心滚落;
将乌灵珠的一个憨态可掬的布老虎叼起来,甩到车厢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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