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带着一身低气压和马尔福庄园的灰尘，如同复仇的蝙蝠般回到了霍格沃茨。
他甚至连地窖都没回，径直冲向了校长办公室。
“柠檬雪宝。”
他对着石头怪兽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可笑的口令，仿佛每个音节都沾着毒液。
怪兽跳开，旋转楼梯出现。
斯内普大步跨上，黑袍翻滚的幅度显示着他内心的风暴。
邓布利多正坐在办公桌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份《预言家日报》。
头版正是洛哈特那张被修得仿佛自带圣光的“神启”照片。
标题是《洛哈特预言：新时代的魔法觉醒》。
福克斯在旁边的栖枝上打盹，似乎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
“阿不思！”
斯内普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他甚至省去了往常那带着讽刺的“教授”称呼。
“我们必须立刻禁止这份……垃圾！”
他指着邓布利多手中的报纸，语气斩钉截铁。
“禁止它在霍格沃茨流通！它正在毒害学生们的思想，让一群小巨怪把黑魔王当成时尚偶像来崇拜！”
邓布利多从报纸上抬起眼睛，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冷静，西弗勒斯。坐下来，尝尝这块新到的蟑螂堆，味道……相当独特。”
“我不需要蟑螂堆！”
斯内普几乎是在低吼，但他还是僵硬地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身体挺得笔直，像一尊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们需要行动！立刻！马上！禁止它！”
邓布利多轻轻放下报纸，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依旧温和。
“禁止？西弗勒斯，你认为禁止一样东西，尤其是被包装成‘潮流’和‘偶像’的东西，真的能让学生们不再好奇吗？恰恰相反，禁令只会为它蒙上一层‘禁忌’的魅力，让他们更加渴望，更加秘密地传播。这就像试图用手挡住爆裂咒，只会炸伤自己。”
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阴沉。
“那就任由这种毒素蔓延？看着他们打着‘黑魔王男孩’的旗号，把恐惧当成酷炫？”
“当然不是放任，”邓布利多摇摇头，“但我们需要更聪明的方法。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霍格沃茨单方面禁止《预言家日报》和关于洛哈特的报道，魔法部会怎么想？康奈利·福吉会如何反应？”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一直以来，魔法部都在不遗余力地宣传伏地魔已经被彻底消灭，社会安定和谐。此刻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禁止一个‘康复’的、受到‘神启’的洛哈特，魔法部该如何自圆其说？他们会认为我们在制造恐慌，在挑战他们的权威。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斯内普紧抿着嘴唇，他知道邓布利多说得有道理，但理智上的认同无法平息他情感上的怒火和担忧。
邓布利多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西弗勒斯，往好的方面想。我们值得高兴的是，从对方目前的手段来看——利用洛哈特这个草包，搞舆论造神，甚至弄出‘黑魔王男孩’这种看似大胆实则取巧的名号——都说明我们的对手还非常虚弱，他无法用力量直接碾压，只能玩弄这些迂回的把戏。”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最终阴沉地点了点头。
“我认同您的判断。但是，阿不思，我实在想不出，目前还有哪位食死徒，能够在黑魔王不存在的情况下，做到如此程度？如此大胆、且有……章法？对方的行动很明显有了一个主心骨，一个拥有相当智慧和领导力的核心。”
他脑海中再次闪过老埃弗里那张秃头脸，但立刻否决了。老埃弗里是个执行者，绝非策划者。
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这个‘主心骨’是谁，或者……是什么，我们尚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躲在暗处，利用洛哈特作为面具。我们当前能做的，不是去堵住学生的耳朵和眼睛，而是找出他们的藏身地，予以致命一击。这需要耐心，西弗勒斯，极大的耐心。而对方，也一定会露出马脚。”
他拿起那份报纸，指了指洛哈特的照片。
“洛哈特，或者说控制他的那个人，他的目标是影响力，是信徒。他不可能永远只靠杂志和报纸就变成真正的大明星，他一定会渴望更直接的互动，更狂热的崇拜。现场活动，粉丝见面……这些都是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当他从阴影中走出来，试图拥抱聚光灯的那一刻，就是我们的机会。”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邓布利多的战略总是着眼于长远，虽然过程令人焦躁，但往往有效。
“我明白了。”
斯内普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
“但在那之前，在霍格沃茨内部，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无论外界社会怎么样，在这里，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将影响降到最低，以一种……学生们尽可能接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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