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声音刚停,江临川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屏幕上的两个签到点,手指在键盘边上停了三秒,然后关掉窗口。手腕上的表还在震动,蓝光从裂缝里透出来,照在他的手指上。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曼哈顿的夜晚灯火通明,远处华尔街警笛声不断。他知道这不是巧合。视频文件、手表的裂痕、九爷的名字——这些都有联系。
他动作很快。拔下硬盘,封好,通过私人通道发往帝都总部。接着打电话给周媛。
“保护岑疏影。”
电话挂断后,他重新戴上耳机,打开灰雀的追踪程序。信号最后消失在东南沿海的一片废弃工厂区,那个位置和岑疏影今晚回家的路线完全重合。
他按下通话键:“林野,准备飞行器。”
——
帝都老城区,晚上九点十七分。
一辆黑色商务车开进工业区,两边是倒塌的厂房和坏掉的路灯。路面坑坑洼洼,车子只能慢慢开。车内灯光很暗,岑疏影坐在后排,左手无名指轻轻敲着扶手,节奏稳定。
周媛坐在副驾驶,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她刚收到江临川的消息,没说话,只是把背包抱到了腿上。
第一枪响起时,后窗突然炸裂。防弹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碎片撞到内层膜又弹回车厢。司机猛踩刹车,车子打滑,撞上了路边的水泥墩。
车内警报响了。
岑疏影立刻低头护住头,右手迅速按下车顶的应急按钮。所有外部灯全灭,系统进入静音模式。她抬头,呼吸平稳,对周媛说:“别动。”
外面很安静。风吹过废墟,卷起地上的纸片。没有脚步声,没有车声,监控杆上的摄像头全都歪了。
第二枪打中B柱,金属发出闷响。第三枪卡在车门缝里,子弹嵌进座椅靠背,离岑疏影右肩不到十厘米。
她眼睛都没眨。
巷口走出一个人。走得很慢,拐杖敲在地上声音清楚。月光照在他左脸,一条疤从耳朵根一直划到下巴。
是九爷。
他在五米外停下,紫檀木拐杖竖在地上。右手转着翡翠念珠,转得比平时快。
“岑小姐。”他的声音沙哑,“我不是来杀你的。”
岑疏影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他领口——唐装扣子是手工打的结,线头有点乱,符合传闻里的习惯。但他的右手不对劲。念珠转得太快,每分钟超过七十次。资料里写过,九爷说谎时,捻珠会加快两拍。
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个细节。
“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九爷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举起来,“你父亲出事那天的行车记录仪原始数据。没剪辑,没处理,完整的视频。”
岑疏影眼神动了一下。
“维克多出五千万,让我今晚杀了你。”九爷笑了笑,“但我来了,还把证据送来。你说,我图什么?”
车里没人回应。
周媛的手慢慢摸向腰间。她记得江临川的命令,也记得三小时前灰雀发来的消息:九爷同时给两边传了信息。一边告诉维克多岑疏影的行踪,一边用匿名频道给KJC技术组发了警告代码。
他是双面间谍。
就在九爷往前迈半步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周媛掏出枪,对准九爷的太阳穴。
“灰雀已经告诉我了。”她说,“你在试探我们。不是来做交易的,是想看看我们知道多少。”
空气一下子变冷。
九爷没动。拐杖撑在地上,念珠也不转了。
岑疏影抬手,压下周媛的手腕。枪口慢慢放下。
“如果你真想活命,”她说,“就不会只带一个U盘来。”
九爷笑了。这次笑得很慢,嘴角扯动那道疤。
“我要的不是活命。”他说,“我要的是退路。我女儿在加拿大读书,我不想再卷进来。可有些人,不会让我轻易脱身。”
岑疏影盯着他:“谁让你来的?”
“我能给你一段录音。”九爷不答反问,“你父亲最后一句话,你想听吗?”
她的手指微微一僵。
这句话不在公开资料里。警方报告写的是“车辆失控,无录音留存”。如果九爷知道这话,说明他见过原始数据。
但她不能信。
“五千万买我的命,你却亲自送证据?”她语气平静,“九爷,这买卖你亏大了。”
“我不图钱。”他说,“我只想换个人身自由。”
岑疏影终于伸手,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上面没有标记。她把它放进外套内袋,贴着胸口。
“你知道我叔父的事吗?”她问。
“岑世昌?”九爷冷笑,“他欠我三笔账。二十年前他赌输了钱,是我垫的。后来他翻脸不认人,把我名字从分红名单划掉了。这些年我替他洗钱、运货、压人,结果呢?他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挤出来的。
岑疏影点点头。“那你该明白,真正的投名状,不是一段录像。”
她直视他的眼睛:“幕后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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