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院士的声音里充满了深不见底的绝望,他像是在解读一篇神谕。
“我们宇宙中的一切常规物质,在它面前……都如同虚设。它可以无视阻碍,直接‘穿透’。而在穿透的过程中,它精准地破坏了舰体内所有的能量节点、运算核心和生命体。”
模拟动画仍在无情地继续。
那个银色的死神,在瘫痪了第一艘战舰后,再次进行了一个令人大脑宕机的折线机动,冲向第二艘,第三艘……
人类舰队引以为傲的火炮,打不中它。
人类舰队坚不可摧的装甲,挡不住它。
在它鬼魅般的速度面前,逃跑,更是天方夜谭。
舰队阵型瞬间崩溃,战舰们胡乱开火,却连友军都无法击中,因为那水滴的穿行轨迹,完全随机,毫无规律可言。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屠杀。
动画的最后一帧,定格在那片冰冷的星空中。
上百艘“守护者”战舰,全部变成了失去动力的废铁,组成了一片广袤的钢铁坟场。
而那个“水滴”,依旧光洁如新,优雅地、缓缓地,朝着地球的方向,继续它的航程。
动画结束。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不是安静,是连呼吸和心跳都被扼住的死寂。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言喻的灰败与绝望。
“盘古”AI冰冷的电子音,为这场单方面的凌虐,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根据一千万次蒙特卡洛模拟推演,在现有物理框架和技术条件下,‘守护者’舰队对阵单个‘水滴’探测器……”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数字,缓缓浮现。
“胜率……”
“无限趋近于……零。”
“轰!”
这个结论,像一颗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引爆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和希望。
一位来自欧洲的老将军,身体剧烈地晃了晃,最终没能撑住,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喃喃着:“完了……全都完了……”
史密斯,那位M国前将军,缓缓站起。
他灰败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一张张失魂落魄的脸,最后,落在了LD和陈凡的身上。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动摇。
“领导……陈主席……”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调动全球的资源,让数十亿人背井离乡,日夜不休地去建造这些……这些在敌人面前不堪一击的铁棺材……”
他指着屏幕上那片由人类最强战舰组成的坟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在为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亲手为自己……准备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葬礼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在场每一个决策者的心脏。
是啊。
如果结局早已注定,那这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绝望,如瘟疫般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凡,终于动了。
他走到指挥台前,拿起通讯器,目光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个依旧在闪烁的“水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盘古。”
“在。”
“刚才的模拟,没有计算我。”
“重新推演。”
陈凡淡淡地说道。
“把我的权限,也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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