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气味——陈年木料、油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中药味。刘乐提着行李登上四楼拐角,脚步忽然停下。
他背对着楼梯间的窗户,深吸一口气。
眼眶在发烫。这一路上压抑的情绪在见到奶奶站在阳台的那一刻几乎决堤。他闭上眼,调动体内那汪时间之泉——只取一丝,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
【时溯·未伤裁定】——局部,微观,仅作用于自己眼眶周围毛细血管与泪腺的轻微充血状态。
没有光芒,没有波动。只是在他闭眼的半秒内,那股想要涌出的热流被轻柔地“推回”了它尚未发生的时刻。再睁眼时,眼底的暗红褪去,只剩下清澈。
他继续向上。
五楼。那扇熟悉的深绿色铁门已经敞开着。
爷爷和奶奶并排站在门口。爷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背挺得笔直,但刘乐敏锐地捕捉到他扶着门框的手在微微颤抖。奶奶则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棉布家居服——袖口已经有些起球了。
“乐乐!”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笑。
“乐,回来了。”爷爷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洪亮,但尾音有点发飘。
刘乐张了张嘴,喉咙里堵着什么。他最后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一步跨进了门。
这一步,跨过了记忆里的尸山血海,跨过了末世的杀伐,跨回了这个不足六十平米、家具陈旧却一尘不染的世界。
奶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华亭那地方东西贵,肯定舍不得买肉……”
“没瘦,奶奶,我壮实着呢。”刘乐放下行李,轻轻抱了抱奶奶。老人身上是肥皂和淡淡风油精的味道。他又转向爷爷,爷爷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三下,每一下都结实有力。
“回来就好。”爷爷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厨房走,“菜都弄好了,就等你下锅!饿了吧?马上就好!”
“爷爷,不急……”
“怎么不急!开了一天车!”爷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接着是开火、油锅滋啦的声响。
刘乐被奶奶拉到沙发边坐下。他从行李里拿出几个袋子:“给您和爷爷买了点东西。这双运动鞋,底软,适合散步穿。这件羽绒服轻,暖和。还有这个,护膝,天冷了膝盖要注意……”
“哎呀,花这些钱干什么!”奶奶皱着眉拍他手臂,“我们什么都不缺!衣服多得穿不完!你这孩子,自己在外头用钱的地方多……”
“顺道看到的,觉得你们用得上。”刘乐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语气平静,不容拒绝。
奶奶唠叨着,却已经把羽绒服拿起来比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爷爷呢?给爷爷买的这件夹克……”
“厨房呢,倔老头,饭比天大。”奶奶压低声音,“等会儿你给他,他肯定也说不要,但保准明天就穿出去跟楼下老李头显摆。”
刘乐笑了。真正的笑容,嘴角扯动时甚至有些陌生感。
饭还要等一会儿。奶奶从抽屉里翻出那副扑克牌——牌边已经磨损得发毛,盒子用透明胶带粘了好几层。
“来,玩两把。你爷做饭,咱俩玩,抽七张出去就行。”
“两个人怎么玩斗地主?”
“照玩!少了个人就多摸几张牌嘛!”奶奶已经利索地洗牌,手法娴熟得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刘乐顺从地坐下。奶奶发牌,一人十七张,剩下的七张扣在中间当地主牌。
第一把,奶奶抢了地主。她眯着眼整理手牌,嘴里念叨着:“这把牌不错……乐乐,你可别让着我。”
“不让。”刘乐看着手里的牌——三个2,一条顺子,单牌不多。以他的算力,奶奶手里剩下的牌型和可能的出牌顺序几乎在瞬间就推演完毕。赢很简单。
但他只是慢慢出牌,故意漏掉一次可以封堵的机会,让奶奶用一对K走了两手关键牌。
“嘿!赢了!”奶奶笑得眼睛眯成缝,“给钱给钱!”
“奶奶,咱们没赌钱……”
“记着!欠我一块!”
第二把,刘乐的地主。他整理牌时,几乎是本能地,感知如蛛网般无声铺开——并非刻意,而是在末世十年间刻进骨髓的警戒习惯。
扑克牌背面的细微纹理、奶奶手指的体温与脉搏、空气中灰尘的飘动轨迹……以及,奶奶手中那十七张牌的花色与点数。
所有信息在万分之一秒内涌入脑海。
刘乐的手指僵住了。
他在干什么?和自己奶奶打牌,用这种近乎“全知”的微观感知作弊?
一股混杂着荒谬、尴尬和自责的情绪涌上来。他立刻将感知收回,收敛到仅维持正常视觉听觉的程度,动作快得像是被烫到。
“怎么了乐乐?牌不好?”奶奶问。
“……挺好的。”刘乐清了清嗓子,耳根有点发热。他低头看牌,这次真的只用眼睛看:牌其实不错,双王,四个J。
但他打得稀烂。故意拆了炸弹,放走了奶奶的小顺子,最后还剩一张单牌3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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