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有啥好抓的,”张婶把槐花糕递给沈未央,“来,尝尝这个,刚出锅的,甜得很。你家晚晚呢?让奶奶抱抱。”
晚晚从沈未央怀里探出头,喊了声“奶奶”,小胳膊伸着要抱抱。张婶把她抱起来,在她胖脸蛋上亲了口:“哎哟,这小模样,越来越俊了。不像我家小虎,整天野得不着家,刚还跟人在河里摸鱼,被我拎着耳朵回来的。”
沈未央笑着递过一块槐花糕:“男孩子都这样,火旺前几天还想爬上树掏鸟窝呢,被崔杋狠狠说了一顿。”
崔杋在旁边听着,挠了挠头:“男孩子嘛,皮实点好,小时候不淘,长大了没出息。”他话刚说完,就见火旺举着扑蝶网冲进院,网里真的罩着只红蝴蝶,正扑腾着翅膀,他兴奋地喊:“娘!我抓到了!给妹妹!”
晚晚立刻从张婶怀里挣下来,伸着小手要,张婶赶紧拦住:“别碰,蝴蝶翅膀上的粉有毒。”她转向火旺,“快放了吧,蝴蝶妈妈该着急了。”
火旺愣了愣,似懂非懂地看着网里的蝴蝶,忽然打开网子,看着蝴蝶扑棱棱飞走,他虽然有点舍不得,却还是拍着手笑:“飞吧!去找妈妈!”
沈未央看着儿子,心里暖暖的。这孩子虽然皮,心肠却软,上次看见受伤的小野猫,还偷偷把自己的馒头掰了一半喂它。
日头渐渐西斜,蝉鸣也弱了些。崔杋去井边打水,给院子里的菜浇了一遍,水珠落在叶子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沈母在灶房忙活,豆角焖面的香气飘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火旺和晚晚在院里玩“藏猫猫”,火旺捂着眼睛数数,晚晚就躲在葡萄架后面,小裙子露在外面,自己却以为藏得很好,咯咯地笑。
“开饭喽!”沈母端着一大盆焖面出来,面条裹着酱汁,黄澄澄的,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火旺和晚晚立刻跑过来,围着桌子转,嘴里喊着“我要吃”“我要吃”。
崔杋洗了手,把两个孩子抱到小板凳上,沈未央给他们每人盛了一小碗,又往里面拌了点醋:“慢点吃,别烫着。”
张婶没走,被沈母留下来吃饭,她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还是你家饭香,我家那口子做的饭,能把人吃吐了。”
“婶子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吃。”崔杋给张婶盛了碗面,“我娘做的焖面,在村里可是一绝。”
沈母被夸得笑开了花:“快吃你的吧,就知道贫嘴。”
饭桌上,蝉鸣成了背景音,孩子们的笑声、碗筷碰撞的声音、大人的说笑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谣。沈未央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夏天的热、蝉的吵,都成了幸福的注脚。就像这碗焖面,简单朴素,却藏着烟火气,藏着家人的牵挂,藏着日子里最踏实的甜。
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葡萄架下的阴影拉得老长。崔杋在院里铺了张凉席,火旺和晚晚躺在上面,数着天上的星星。崔杋给他们扇着蒲扇,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沈未央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线,给晚晚缝着明天要穿的小肚兜。
“爹,星星为什么会闪?”火旺眨着眼睛问。
“因为它们在跟你打招呼啊。”崔杋笑着说,“就像村里的叔叔伯伯,见了面总要点点头。”
晚晚似懂非懂,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娘,亮。”
“那是启明星,”沈未央放下针线,摸了摸女儿的头,“它是天黑后第一个出来的星星,也是天亮前最后一个离开的。”
蝉鸣渐渐歇了,风里带着点凉意。崔杋看着身边的妻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想起刚成亲时,他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如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有热饭、有暖炕、有孩子绕膝,有说不完的家常话,这大概就是他能给的,最好的日子了。
“明天我去镇上赶集,”崔杋忽然说,“给火旺买个新的扑蝶网,再给晚晚买串糖葫芦。”
“我也要去!”火旺立刻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带你去,”崔杋刮了下他的鼻子,“但你得听话,不能乱跑。”
晚晚也跟着点头,小嘴里念叨着“糖、糖”,惹得大家直笑。
夜色渐深,星星越来越密,像撒了把碎钻。葡萄叶上的露珠滴落在凉席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沈未央靠在崔杋肩上,听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夏夜,不疾不徐,却藏着数不尽的温柔和欢喜。
她知道,明天太阳还会升起,蝉还会鸣,孩子们还会追着蝴蝶跑,而她和崔杋,会守着这小院,守着这烟火气,把日子过成一碗又一碗的焖面,简单,温暖,有滋有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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