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到众人面前,抬手一挥,指向眼前这片静待开垦的土地:“就是这儿了——咱们要在这片地上,种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语气坚定,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干劲。
“接下来,这三位可是咱们的‘技术顾问’。”他笑着侧身让开,示意李家俊三人,“他们带来的可不是寻常稻麦,是土豆、玉米、红薯——产量高、耐旱、好养活,关键是能填饱更多人的肚子。”
话音刚落,他亲自打开几个麻布口袋,露出里面形状各异的种子:有圆滚滚的土豆块,金灿灿的玉米粒,还有裹着泥土的红薯藤苗。他将一叠整理得清清楚楚的种植手册分发给大司农的几位主事人员,每一页都标注了播种深度、间距、施肥周期和病虫害防治要点,甚至还配有简明图示。
“别小看这些纸,”他拍了拍手册,“这可是能改变收成的东西。咱们不靠天吃饭,靠的是方法和用心。”阳光落在他肩头,也落在那一排排待耕的田垄上,仿佛已经预示着一场悄然来临的丰收变革。
阳光洒在松软的田地上,泥土泛着湿润的光泽。大司农的几位官员围成一圈,目光齐刷刷落在李家俊手中的那把褐色小种子上——圆滚滚的土豆块、金灿灿的玉米粒,还有紫红表皮的红薯苗段,像三样来自远方的神秘礼物,静静躺在竹筐里。
“来,看好了。”李家俊弯下腰,随手抓起一把小锄头,动作利落地在土里挖出一个小坑,深约三指,不深不浅。“种土豆,讲究的是‘浅埋宽距’。”他把一块带芽的小土豆轻轻放进去,像是安放一颗希望的火种,“芽朝上,别埋太深,不然它钻不出来。”接着覆土、轻拍、浇水,一气呵成,仿佛大地是他手中的琴键,而他在弹奏一首生长的序曲。
站在旁边的赵德昌忍不住探头:“李少爷,这玩意儿真能亩产三千斤?比麦子还高?”他半信半疑,手里的记录本都忘了翻页。
“赵大人,”李家俊笑着抬头,额角沁着细汗,“等秋收那天,您亲自来数数,一窝能挖出七八个,个个比拳头大。这还是头一茬,地没养熟呢。”
一旁的周文瑞早就按捺不住,抄起铲子就蹲下:“那我种一垄试试!”他照着李家俊的样子挖坑、下种,虽然动作生硬,却格外认真,连裤脚沾了泥都顾不上拍。
另一边,李静怡正蹲在另一块地头,手里捧着红薯苗。“红薯要斜插,像这样——”她将苗段以四十五度角埋进土里,只留两片嫩叶在外,“根在土里横着长,空间越大,块头越大。”她声音清亮,像山涧流水。大司农的年轻主簿孙明远听得入神,连连点头,还掏出小本子记下:“株距三尺,行距五尺……记下了!”
李悦则负责玉米,她一边拉线定行距,一边讲解:“玉米喜光,得排得整齐,通风透光才结大棒子。”她顺手掰开一粒饱满的金黄玉米,“瞧这胚芽,饱满有力,种下去七天就出苗。”旁边的陈守仁凑近细看,忍不住感叹:“这籽粒,比咱们本地的强太多了。”
田埂上,笑声不断。有人试种歪了坑,惹得众人哄笑;有人浇水太猛,冲塌了刚覆的土;还有人争着要种“第一垄”,差点抢起工具来。李家三兄妹穿梭其间,答疑解惑,手把手纠正动作。泥土的气息、阳光的温度、还有人们眼中跃动的期待,交织成一幅生动的春耕图。
没有人再把这当成一场简单的示范。他们分明看见,一种全新的可能,正随着这些不起眼的种子,被埋进这片沉睡已久的土地。
微风拂过,新翻的泥土微微颤动,仿佛大地也在屏息等待——一场静悄悄的农业革新,就在这笑声与汗水交织的午后,悄然扎根,破土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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