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刚迈出一步,又被欧阳明硬生生拉住,朗声道:“既然太极门只派一人出战,我们白马刀门岂能不讲规矩?我们也只派一人出战。”又向徐炎道:“按说此事理应我们做师兄的承当,但徐师弟既自告奋勇,又跟此人有私怨,那就有劳徐师弟好了。杀了他既可以告慰师父在天之灵,也正好试试这十几日苦练的成就。”
这一来,连桑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让他去给师父报仇,咱们做缩头乌龟?”范清华更是满脸焦急,对徐炎说:“师弟,你别冲动啊。”徐炎冲她微微一笑,不理会欧阳明,向桑奇伸出手去,“师兄,借你的刀一用。”
徐炎主动请缨,思忖林子枫武功甚高,自己所能倚仗的只有最近所学的本门刀法,可因为来时匆忙,没有拿兵刃,此刻放眼合殿之内,除了林子枫,也只有自己这两个师兄带着刀了。桑奇本和他不睦,但此刻见他不顾自己安危也要为师父报仇,心中也不由对他有些钦佩,拔出手中刀递给了他。
徐炎没敢再去看范清华,和邓子宁相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一点头各挺刀剑,也不再打话,一左一右攻向林子枫。
林子枫轻蔑一笑,气定神闲地向后一仰,将迎面而来的一刀一剑避过,绣春刀支在地上,刷的一声出鞘,反手便向徐炎他们劈来。三人就在殿中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
邓子宁报仇心切一味向前,将这些年的师门苦学淋漓尽致的施展出来,但见他身形矫捷剑影翻飞,竟逼得林子枫处处招架,颇有先声夺人之势。邓子宁这些年来性情孤僻沉默寡言,与师兄弟们极少往来,是以师兄弟们大多并不喜他,但此刻见他剑法深得本门武功精髓,比之自己高出不知多少,也不由得纷纷赞叹。不少入门比他早的师兄甚至有些惭愧,华子清更是感概:“我原知道邓师弟这些年功夫突飞猛进,却不想已经高到这个地步。照此看来,再有个三五年,他的武功必能在我之上。师父生前常感叹,太极门虽然弟子上百,然有灵性能传衣钵的百不得一。如今看来,有了邓师弟,我太极门可说是后继有望!”
另一边徐炎也恼恨他对邓子宁的欺压,也是尽力使出这些天苦学的刀法,与邓子宁夹攻林子枫。只是他毕竟武功差不少,这些刀法学的时间又短,不是刚打下根基,就是只匆忙记得大概,临战之时心神难定,更是发挥不出平日的五成功力。每每想要施展某招某式,却总不能手随心至,待使出时电光石火的时机已逝,因而攻势远不如邓子宁凌厉。
桑奇忽然喊道:“不要贪多,专使一路!”原来桑奇此时感念他为本门挺身而出,同仇敌忾,因而暂抛却了私怨隔阂,一直在一旁凝神注视着场中形势。这句提醒可谓是一语中的。他深知徐炎心中所知虽多,却吃亏在手上并不纯熟,若是一味都强行使将出来,只会事倍功半,莫如专使一路,一心一意之下反倒得心应手。
徐炎一听,也顾不得去多想,立刻将脑海中来回萦绕的诸般纷乱武功尽数抛去,专心以自己相对较熟的“七绝刀”对敌。桑奇见了,稍稍放心,却又不禁叹道:“按说徐师弟的天资也不比这邓子宁差,就可惜学本门武功时间太短了,否则哪容得他太极门的人如此风光?”
转眼三人已斗了十几招,众人才纷纷察觉出情势有些不对。邓子宁固然剑法不凡,又有徐炎在旁帮衬,林子枫多取守势,但却能从容应对,并未见其有何慌乱。邓子宁屡屡使出志在必得的杀招也被他一一化解。华子清恍然大悟,微微摇头,“邓师弟武功虽高,但毕竟都是太极门的功夫,一招一式林子枫都一清二楚,自然威胁不到他。”
哪知没过一会儿,情势更坏。林子枫在二人之间闪转腾挪,非但已不处下风,反而屡屡借力打力,引得邓子宁和徐炎成掣肘之势。好几次邓子宁凌厉无比的剑招被林子枫闪过,却正巧被徐炎撞上,若非他收招快,这复仇的剑没刺到仇人倒先刺到挚友了。同样,徐炎也几次冲上想和他夹攻林子枫,哪知自己的刀被林子枫轻轻一带,却正好挡住了邓子宁势在必得的一击。
卢南鹤摇头暗自叹道:“这二人一刀一剑,武功路数迥异,此前从未在一起合练过。这时又都心怀怨愤,一味争先上前,不但不能默契相助,反倒互相掣肘,这样下去可不妙!”正想着,忽见邓子宁一招“追星赶月”向林子枫刺去,被林子枫侧身一避,绣春刀一格,剑尖正好刺向他背后挥刀而至的徐炎。徐炎原可以顺势翻转刀身挡下,只是那样势必与邓子宁硬碰硬地刀剑相交,徐炎不愿,只得慌忙闪避。但邓子宁这一招乃是有进无退的杀招,终于还是收势不住,只听哧啦一声,徐炎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鲜血仍旧染红了他的衣袖。
范清华担心他安危,掩口低声惊呼。邓子宁双眼愧疚地看着他,徐炎笑道:“没事的,是我不好,没能给你帮上忙,净给你添乱了。”一直凝神观战的桑奇忽然道:“还记得襄阳城外驿站之事吗?”徐炎一怔,来不及去想他何以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提起这事,脑海中迅速回想当日的情景,突然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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