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强迫自己爬上床,不去凑那35年一遇的热闹,但在陷入柔软枕头的瞬间,一个妄念还是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我希望,当漫天流星义无反顾地划过天际时,能听见我轻呵入浮云中的祈祷,很俗气的五个字:让他爱我吧。
我那可怜的意志力没坚持多久,就被一通电话彻底摧毁。
“喂!起来看流星雨了!别告诉我你已经睡了!”电话那头,思思活力十足,兴奋地催促我。
“你疯了吗?你知道现在星城有多冷吗?你居然打座机!”我跳回去披了件棉衣。
“不知道诶,”思思的语气听起来无辜又欠揍,“我这边暖气开得好足哦,我还穿着短袖呢~”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猥琐!可悲!可泣!可叹的女人!”我把我能想到的词全扔了过去。
“哎呀呀,”思思在电话那头笑得开怀,“好久没听到你这么生动地骂我了,真是太亲切了。话说你到底是不是浪漫至死的双鱼座啊?你们全寝室都跑出去看流星雨了,你居然窝在被子里?你的浪漫基因是被文君烧死了吗?”
“凑这个热闹干什么?那么多人对着流星许愿,它听得过来吗?”
“梓寻同学,你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际遇?就算未来还有,你还能有现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心情吗?流星听不听得见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很多年后你回想起来,会有一段有趣的回忆。”不得不说,思思很会劝人。我被她成功洗脑,哆哆嗦嗦地换上最厚的衣服,爬上顶楼。
楼顶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五成群,仰着头,兴奋又虔诚的期待着。薇薇一眼就看见了我,拍拍她身边铺着厚毯子的空位,信心十足地说:“就知道你会来的!给你留了位置。我跟你说,仰头看久了脖子会断掉的,所以躺着才是观赏流星雨的正确姿势!”
我得感谢思思,用一通电话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没有让我错过这场震撼至极的视觉盛宴;我也得感谢薇薇,让我以最舒适的姿态获得了最佳的观赏体验。我从未如此长时间地、专注地审视过头顶的这片天空。以前看见的天空,是冷漠的、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像一张跳针的老旧唱片。而那一晚,深邃的夜幕在我头顶无限延展,温柔又霸道地遮蔽了我的全部视野。那些曾经只在书本上见过的星座,此刻化为清晰又虚幻的光点,它们真实地存在着,却又遥不可及。
“嗖——”,一道格外亮眼的光痕划过,引发一阵压抑不住的齐声惊叹!两颗,三颗……流星开始变得密集起来,天空不再冷漠,这些光迹是它馈赠给大地的花朵。我戴上耳机,肖景明给的那张CD还在播放。周遭的喧闹渐渐退去,我开始不可抑制地沉默地想念他。他此刻是否也在仰望星空?他许愿了吗?在那愿望里是否有我?
然而,静谧而壮丽的夜幕最终吞噬了我所有痴狂,回复我以宁静。耳机里,正好放到那首《All I Ask of You》。男声深情而克制地唱着:“Love me, that’s all I ask of you…”。爱我,别无所求。
清早,一片雾茫茫,流星雨的震撼未消。我们几个人挤进一家烟火气十足的早餐店,安静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米粉。不知何处飘来隐约的箫声,像是昨夜狂欢的余韵。
上午上完广告学的大课,秋英主动陪我去火车站买票。我打算周末回一趟福城,一是因为于庆回去了,二来正好给爸爸过生日。是的,我和秋英又恢复了友好邦交,那场不愉快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被默契地翻篇了。
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电话,语气轻松:“帅哥好呀。”
电话那头传来肖景明的轻笑:“美女也好。”
“不敢当不敢当,”我谦虚着,心里却有点甜。
“昨晚许愿没?”
我呼吸一滞,好像被人窥见了心底的秘密。“你……你许愿了吗?”
“许了,但不告诉你许了什么。”
“……谁稀罕知道。”我赶紧转移话题,“说吧,大忙人,找我什么事?”
“周末,要不要陪我去琴房?”
我瞬间捏紧了口袋里那张刚刚买好的车票。怎么会这么不凑巧?
“我周末要回趟家。”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家里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是回去玩的。“我高中时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回去复查一下。”我高中确实生过一场怪病,总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后脑勺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但在星城最好的医院查遍了也没找出原因。大概半年后,它又像来时一样,莫名其妙地自己好了。
肖景明的声音骤然紧绷,满是关切:“什么病?严重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感觉有很多蚂蚁在后脑勺爬……”我越说越心虚。
“你现在很难受吗?”
“还好,不要紧的,”我赶紧找补,“就是回去复查一下,之前也没检查出什么实质性问题,可能就是神经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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