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绿洲的袭击，敲醒了沉浸在找到水源喜悦中的探险队。
清晨，营地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战士们默默埋葬了昨夜战死的同伴，收殓了他们的铭牌和遗物。
伤员被妥善包扎，好在重伤不多，大多是被那奇特弯刀划开的皮外伤，但伤口异常整齐，显示出对方武器的锋利和用刀技巧的狠辣。
李默手中拿着那把缴获的弯刀，仔细端详。
胡栓子在一旁汇报。
“大都护，清点完毕。我们折了三个兄弟，伤了七个。对方留下两具尸体，其他的都跑了。”
李默用手指拂过冰冷的刀身，那奇异的纹路触手微凉。
“看出什么了吗？”
他问胡栓子。
胡栓子摇头。
“这刀的材料没见过，不像铁，不像钢，比我们的‘龙鳞’韧性和锋利度似乎还胜一筹。还有那些人，身手太诡异了，不像寻常的搏杀术，倒像是专门为了杀人而练的。”
李默点头。
“他们就是‘守护者’。昨夜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他们不想让我们继续前进。”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已经整理好行装的队伍。
“这说明，我们离目标很近了。近到他们已经坐不住，要亲自出手阻拦。”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石磊身上。
石磊正蹲在泉水边，用清水洗脸，看上去动作有些迟缓，眼神发直，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头，”
李默走过去，
“昨晚你没事吧？”
石磊猛地回过神，站起身，有些慌乱。
“没事。”
李默看着他。
“你昨晚好像不太舒服？是受伤了，还是……”
石磊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那些人的刀，脑袋里就像有根针在扎，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画闪过去，看不清。”
李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多想，跟紧队伍。你的感觉，对我们很重要。”
队伍再次出发，离开月牙泉，继续向西深入。
根据阿尔斯楞的判断和地图的指引，他们现在正处于死亡之海真正的腹地，也是最危险的区域。
绿洲的袭击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胡栓子加派了斥候，扩大了侦察范围，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放缓了许多，时刻提防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守护者”。
石磊的状态，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不再需要时时捧着地图，而是常常走在队伍前面，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前方的沙海。
有时他会突然停下，要求队伍改变方向，绕开一片看起来毫无异状的沙地。
起初阿尔斯楞还将信将疑，但几次用探杆试探后，都证实了石磊指出的地方确实隐藏着流沙或暗坑。
“石小兄弟，你这双眼睛，比我们祖传的探杆还灵啊！”
阿尔斯楞忍不住赞叹。
石磊只是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那里不能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与其说是在回答，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
队伍在一片相对坚硬的戈壁滩上短暂休息。
石磊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去取水，独自走到一块风化的岩石旁，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在滚烫的沙地上划动。
李默注意到他的举动，悄悄走近。
他看到石磊在沙地上画出的，并非任何已知的文字或图案，而是一些扭曲的、复杂的线条和符号，与他缴获的那把弯刀上的纹路，隐隐有几分神似。
“石头，你在画什么？”
李默的声音让石磊猛地一颤，像是从梦中惊醒。
他慌乱地用脚抹掉沙地上的痕迹。
“没……没什么，大都护，我随便划划。”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眼神躲闪。
李默没有追问，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休息一下，准备出发。”
下午的行进更加艰难。
不仅是因为地形愈发复杂，出现了更多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雅丹地貌群，更因为石磊的异状愈发明显。
他开始出现梦游般的状态。
有一次，他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对胡栓子的呼喊充耳不闻。
直到两名战士上前拉住他，他才猛地清醒过来，茫然四顾。
“我……我要去哪？”
还有一次，在经过一片布满黑色砾石的区域时，他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蜷缩起来。
“声音……好多声音……在叫我……”
他断断续续地低语，脸色惨白。
李默示意队伍暂停，让随行的格物学堂匠师给石磊检查，却查不出任何身体上的问题。
“大都护，石小兄弟这……像是中了邪啊。”
一名老兵忍不住低声说道。
胡栓子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担忧地看向李默。
“大都护，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没找到‘熔炉’，自己先垮了。而且，他的话……还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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