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将军……”
仍有将领不甘。
“没有可是!”
李默的语气陡然转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准他们归义,便视其为大唐子民,为袍泽弟兄!无端猜忌,自毁长城,岂是智者所为?此事不必再议!”
他的态度极其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众将虽然心思各异,却无人再敢公开反驳。
命令被迅速传回磐石堡。
当内卫士兵撤走,当原本紧张的氛围骤然松弛,当得知这是主帅李默力排众议、亲自下达的命令时,归义营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
许多突厥工匠,尤其是那些年长者,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将军……信我们!”
一个老工匠用生硬的汉话,哽咽着说道。
这句话,道出了所有归义营工匠的心声。
阿史那啜更是心情激荡,他快步走出营区,面向鹰娑川方向,郑重地行了一个突厥部落中最庄重的礼节。
这一刻,归义营的人心,非但没有散,反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牢牢地绑定在了李默的战车之上。
消息传开,整个磐石堡内,原本弥漫的猜忌气氛也为之一清。
所有人都看到了主帅的态度,看到了他对“自己人”的维护。
李默的“明察秋毫”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赵小七根据李默的指示,调整了侦查方向。
不再聚焦于归义营,而是重新梳理所有能接触到秘械所区域的人员,包括汉人工匠、守卫、甚至负责运送物资的辅兵。
重点排查近期行为异常、或有不明外来接触的人员。
线索,很快再次浮现。
一名在普通铁器坊工作的汉人老工匠,在私下聊天时提到,袭击前几天的深夜,他起夜时,似乎看到一个原本负责给秘械所送饭的、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哑巴”杂役,在坊区偏僻的角落,与一个模糊的黑影短暂接触过,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可疑。
这个“哑巴”杂役,据说是年初流落到磐石堡的难民,因不能言,被收留在工匠营做些粗重活计,平日里存在感极低。
赵小七立刻调集此人的档案,发现其来历记载模糊,所谓的“不能言”也从未经过医官正式确认。
他立即带人前去抓捕,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那名“哑巴”杂役,在其简陋的住处,已然气绝身亡。
是中毒,症状与之前那几名服毒自尽的刺客一模一样。
在他的床铺下,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夹层,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细软,还有一小块绘制着奇特符号的羊皮碎片,以及一柄淬了毒、样式奇特的短匕。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工具箱底层,发现了极细微的、与秘械所库房地面残留相同的特殊泥土痕迹。
真凶,竟然是一直潜伏在汉人工匠之中,利用“哑巴”身份降低他人戒心的内奸!
消息确认,举座皆惊。
那些曾经极力主张严查归义营的将领,更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李默接到赵小七的密报,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反而更加凝重。
这个“哑巴”内奸,潜伏之深,行事之诡秘,远超寻常细作。
他背后的组织,为了破坏磐石堡,可谓处心积虑。
此人一暴露即被灭口,说明堡内可能还有他未知的暗线存在。
那张羊皮碎片上的符号,与之前发现的、疑似来自“神赐熔炉”的羊皮卷上的符号,风格迥异,却同样神秘。
这潭水,越来越深了。
他提笔,给后方的冯青和阿史那啜各写了一封简短的手令。
给冯青的是:安抚归义营,一应待遇提升一级,可酌情选拔表现优异者,参与非核心军工技术的改良。
给阿史那啜的则是:内奸已除,信任依旧。汝之忠诚,吾已见之。前路艰险,望共勉之。
信任的危机暂时渡过了,甚至因此凝聚了人心。
但李默知道,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那个死去的“哑巴”,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他背后的主使者,除了吐蕃,是否还有其他人?
那些流落出去的图纸,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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