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看似壮丽辉煌,却远非坚实的依靠。
李默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
他在接受一波波观摩、应对种种赞誉的同时,丝毫没有放松对麾下部队的锤炼,也没有停止军工作坊里叮当作响的技术革新。
他深知,边军之中,真正的尊重,永远建立在实打实的战功和永不褪色的锋利之上。
然而,山雨欲来的气息,却比预想中更早地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一些不易察觉的迹象。
往来于丝绸之路的商队,带来的消息逐渐变得凝重。
他们提及,西突厥各部落在其新任叶护(官名,仅次于可汗)阿史那贺鲁的整合下,似乎结束了以往的分裂内斗,变得异常活跃。
草原深处的部落迁徙频繁,以往零散的游骑,开始呈现出有组织的调动迹象。
边境线上,唐军斥候与突厥游骑遭遇的频率明显增加,冲突规模虽不大,但烈度却在上升,对方似乎在有意识地试探着唐军各处的防务强度和反应速度。
磐石营的斥候,作为如今安西最锐利的眼睛,自然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王朗和李二狗几乎每日都会向李默汇报新的敌情动态。
“校尉,北面‘野马泉’附近,三天内发现了三股超过五十人的突厥游骑,行为诡秘,不像寻常放牧或劫掠。”
“西边‘死亡海’边缘,我们的一支三人斥候小队失踪,现场只找到搏斗痕迹和少量血迹,敌人清理得很干净,是高手所为。”
一条条信息汇总到李默这里,勾勒出一幅山雨欲来的紧张图景。
李默站在营房中那张巨大的西域舆图前,手指沿着边境线缓缓移动,眉头微蹙。
突厥人想干什么?
大规模寇边?还是另有所图?
阿史那贺鲁……这个名字,在他融合的现代记忆碎片中,似乎代表着一段大唐与西突厥激烈交锋的历史。
但具体的细节,却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看不真切。
他知道,必须获取更准确、更深入的情报。
就在他加紧派出多支精干斥候小队,向更远的草原深处渗透侦察时,来自安西都护府的正式军令,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达了磐石营。
旅帅张诚立刻升帐聚将。
帅府大堂内,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张诚手中拿着那份盖着都护府大印的军令,面色肃穆,目光扫过堂下众将,最终落在了李默身上。
“诸位,”张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刚接都护府紧急军令。据多方情报证实,西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已基本整合内部反对势力,正频繁调兵遣将,其主力王庭卫队及数个依附大部族,有向金山(今阿尔泰山)东南方向移动的迹象!”
“都护府判断,突厥人极有可能在今秋草肥马壮之际,对我安西防线,发动大规模进攻!”
尽管早有预感,但听到这确切的军令和判断,堂下众将还是心中一沉。
西突厥,乃是与大唐缠斗多年的老对手,其铁骑来去如风,战力强悍,一旦形成合力,其威胁远超以往的小规模侵扰。
“大战将至!”张诚语气凝重,“都护府令,各军、镇、守捉,即刻起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加固城防,囤积粮草,整训士卒,随时准备迎敌!”
“诺!”众将齐声领命,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与压抑。
张诚话锋一转,目光再次锁定李默。
“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突厥主力具体动向、兵力多寡、意图何在,至今仍迷雾重重。常规斥候,已难触及核心。”
他举起那份军令。
“都护府特命——着磐石营昭武校尉李默,以其所部‘烽燧’为基干,抽调精锐,组成特遣侦搜营,深入突厥腹地,不惜一切代价,查明阿史那贺鲁主力确切位置、兵力配置及下一步动向!”
“此任务,关系整个安西防线安危,乃至西域战局走向!责任重大!”
张诚盯着李默,一字一句地问道:
“李默,此重任,你可能接下?”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默身上。
深入突厥腹地,侦察其主力动向!
这无疑是刀尖上跳舞,九死一生的任务!
突厥人绝非黑风道的匪类可比,他们拥有广袤的草原作为纵深,拥有无数凶悍的骑兵,对地形了如指掌。
一旦行踪暴露,陷入重围,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李默感受到那沉甸甸的目光和期望,心中亦是凛然。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踏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清晰而坚定:
“末将李默,接令!必竭尽全力,查明敌情,以报国恩!”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承诺,却蕴含着无比的决心。
张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复杂。
他欣赏李默的勇气与担当,但也深知此行的凶险。
“好!所需人员、装备、给养,营中优先配给!你部有三日准备时间,三日后,务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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