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阁”服装厂的缝纫车间里,机器的嗡鸣声一如既往地持续着。但在车间的一个角落,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韩兵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工装背心,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正带着几个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对机械有点悟性的年轻技术骨干,围在一台老式的“飞人牌”脚踏缝纫机前,忙得不可开交。
这台缝纫机已经被拆解得七七八八,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齿轮、扭力弹簧、小巧的直流电机、粗细不一的连杆机构,还有几张被机油沾染了些许污渍、画着复杂原理图的草稿纸——那是韩风根据脑海中的知识,提供的关于自动断线和自动抬压脚装置的初步构思。
他们正在进行的,是一项在周围工友们看来有些“异想天开”的尝试——对这台传统的、完全依靠人力驱动的缝纫机进行自动化改造。
“兵哥,你快来看!这个控制断线的凸轮位置好像还是不对,顶针动作总是比针杆下落慢半拍,线切不断!”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技术员小赵焦急地喊道,他手里拿着卡尺,脸上蹭了不少油污。
“别急,我看看!”韩兵立刻凑过去,他黝黑的脸上满是专注,接过卡尺,对着图纸上的尺寸,在复杂的机构中仔细测量、比对,“嗯,是这里,这个固定点加工的时候有了一丝偏差,往左边再调半毫米试试…小心点,别把螺纹拧滑丝了。”
另一边,一位年纪稍大、以前在农机站干过的老师傅老周,则蹲在地上,皱着眉头琢磨怎么用那个从旧录音机里拆下来的小电机,通过一套连杆和拨叉机构,来带动压脚平稳地提升。“这力道太难掌握了,”老周嘟囔着,“劲儿大了容易把薄料子直接带起来,甚至扯坏;劲儿小了,压脚又抬不到位,厚布料就卡住了…”
这已经是他们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了。之前的失败经历五花八门:不是断线时机总是不准,要么提前把线切断了,要么缝完了线还连着;就是抬压脚的动作卡顿、不顺畅,或者整个加装机构运行起来噪音巨大,比缝纫本身的声音还吵,而且稳定性极差,用不了几次就出问题。车间里其他正在踩缝纫机的工人们,虽然手上没停,但目光都时不时好奇地瞟向这个角落。有的老师傅觉得他们是在“瞎折腾”、“不务正业”,老老实实踩缝纫机不就完了?但也有些年轻工人,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幻想着要是真能成功,以后干活该多省劲儿。
韩风偶尔会抽空过来看看进度。他从不指手画脚,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偶尔在韩兵他们陷入僵局时,才会提供一些关键性的、拨云见日般的思路。比如,他会提示:“试试用光电传感器来检测针杆位置,可能比纯机械凸轮更准。”或者,“这个传动杆的支点位置,是不是可以考虑用杠杆原理,换个地方可能更省力。” 但他始终把握着分寸,将具体的实现、零件的加工、安装和繁琐的调试工作,完全交给韩兵他们自己去摸索、去解决。他深知,只有亲手经历这个过程,团队才能真正得到锻炼和成长。
经过连续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攻关,反复地修改零件、调整参数、加油润滑,失败了就重来,再失败再调整……终于,在一次小心翼翼的重新组装和上电测试中,当工人踩下踏板,缝纫机针杆运行到一个特定位置抬起的瞬间,那个由小电机驱动、经过无数次改进的切刀机构,“咔哒”一声,精准、利落地切断了面线!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套连杆机构在电磁铁的作用下,动作柔和却坚定地将压脚抬起了预定的高度!
“成了!这次真的成了!”韩兵猛地直起身,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大喊了一声,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沙哑!
这一嗓子,把整个车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围拢过来,好奇而又惊讶地看着那台经过改造、身上多了不少“零碎”、显得有些“怪异”的缝纫机。在工人的操作下,它依然能顺畅地完成缝纫动作,但在需要换料或结束时,却能自动断线、自动抬压脚,效率明显比纯人工操作快了一截,而且动作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嘿!真神了!这玩意儿要是能成,以后可省大事儿了!”一个年轻女工惊叹道。
“就是这动静有点大,嘎吱嘎吱的,听着闹心。”另一个老师傅客观地评价。
“吵点怕啥!能真干活就行啊!这可是自动的!”先前那个年轻女工反驳道。
虽然这仅仅是最简单、最初级的自动化辅助功能,改造范围也仅限于一台机器,稳定性和可靠性还有待长期检验,但它的象征意义却是巨大的。这意味着,“新潮阁”这个典型的、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主动拥抱技术变革,尝试用机械的力量和控制的逻辑来提升生产效率,解放人力,迈出了走向工业化、自动化的第一步。这是一颗极其珍贵的萌芽。
韩兵看着那台成功改造的、还在“嘎吱”作响的缝纫机,用沾满油污的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黝黑的脸上充满了自豪和成就感。他不仅圆满完成了三弟韩风交给他的、这项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更在这个过程中,证明了自己除了管理生产之外,在技术实践和创新领域同样拥有的潜力和价值。自动化的种子,已经在这间充满棉絮飞扬和机油味道的服装车间里,悄然破土,虽然稚嫩,却充满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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