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宁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这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意。
她抬手想捂着脸，却被赵成渝抓住。
“你的手脏了，别碰到伤口，别怕，伤口很小，不会留疤的。”
他说得小心翼翼，就跟哄人似的。
“我没事。”
宋幼宁摇了摇头，声音还有点发颤。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刚才赵成渝杀人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放。
“你……”
她想问他是不是早就认识老赵，想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
可话到嘴边，却看见赵成渝眼底的紧张。
他似乎在担心她害怕他。
“那些人……他们该死。”
赵成渝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在呢喃，“他们举报了养我长大的婆婆，我……”
他说着，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突然别开脸，不敢再看宋幼宁的眼睛：“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保护你。”
“我，我是姜闯的朋友，你可以相信我。”
宋幼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悄悄蹭掉手上血渍的动作，心里的惊惧悄然散了。
她想起赵成渝刚才护着她的样子，还有他眼底深藏的痛苦，摇了摇头：“我没害怕，他们确实该死。”
听到这句话，赵成渝猛地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宋幼宁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可她就是心疼，就像第一次见到阿默时一样。
可能，她是个博爱的人？
宋幼宁垂眸看着赵成渝已经流了一胳膊血的手，心情更不好了，甚至还有一小股怒气涌了上来。
“你的手？”
赵成渝微微一笑：“别怕，一点都不痛。”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那个女人又跟了过来，目光落在宋幼宁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你们认识？”
她的声音带着点酸意，盯着宋幼宁的眼神像是在看情敌。
赵成渝扫了一眼她，然后瞬间别开了头，再一看自己身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不好意思。
他动作迅速地将老赵和老钱的外套裤子扒下来，扔给女人一套，自己换上了另一套。
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才稍微松了口气。
王为民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打量了赵成渝好一会儿，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血。
宋幼宁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沫，心里又急又乱。
正如她所说，王为民这人身上牵涉到的事情太多。
他的煤是怎么送到京市的？那边是谁接收的？
那么多煤，肯定卖了不少钱，那些钱呢？
还有山上的金属矿，他们只知道金武大队有煤矿，金属矿的消息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出来，难道煤矿是特意放出来的消息吗？
再加上老赵他们今天送来的佛头也很可疑，那可是京市博物馆丢失的国宝！
老赵他们是哪里拿到的？
他们嘴里的三叔又是谁？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王为民来解答。
尤其是现在老赵他们三人都死了，只剩下王为民还活着。
这样想着，宋幼宁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坚毅，说什么王为民都不能死！
王为民突然拦住她，张嘴正想说话。
下一秒，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青石板上，染红了宋幼宁的鞋尖。
“替我告诉你母亲，我很想她。”
宋幼宁皱了皱眉。
王为民却突然笑了，手在身下摸索了一阵儿后，掏出一把沾着他的血的手枪。
宋幼宁瞳孔骤缩：“你要干什么？”
“拿着。”
王为民将枪口转向自己，再轻轻一推，把枪柄递到宋幼宁面前。
这时，头顶又是一阵巨响。
两块拳头大的碎石砸在他身边的石板上，溅起的石屑擦过他的耳朵。
赵成渝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宋幼宁拽起来往后拖，同时冲还在愣着的女人吼：“还愣着干什么？想被埋在这里？”
宋幼宁被拽得一个踉跄，余光瞥见王为民依旧举着枪的手，还有他眼底那抹快要熄灭的期待。
她心里一紧，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把枪。
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却让她莫名生出一丝底气。
“王为民！”她急声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成渝死死拉住，只能踉跄着往地道口跑
女人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跟在他们身后。
身后，王为民看着她攥着枪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宋幼宁回头望去，只见又一块巨石砸落，正好压在王为民的身上。
那道一直支撑着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被碎石掩埋。
墓室还在坍塌，青石板砸在地上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路过白玉台子时，宋幼宁还不忘弯腰去抱装佛头的木匣。
入手的重量远超预期，榆木材质本就沉，加上佛头的青石质地，她刚将木匣抱离台面，手臂就忍不住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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