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靖王府…”陆明渊的声音如同从齿缝中挤出,带着彻骨的寒意,“杀人灭口!好快的手!好狠的毒!他最后想写的…必定是‘雀’字!”
沈清漪全神贯注地施救,银针在她指尖如同有了生命,不断变换着位置,试图强行护住小六子即将溃散的心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毒性…极为猛烈…远超记载!他体内似乎早有积毒…落日沙只是引子…我…只能尽力吊住他一时半刻!七日之期…恐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书房内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残酷的未尽之意。落日沙的七日焚身之期,在小六子身上,可能只剩下几个时辰,甚至更短。
“狗日的王府!”雷震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木屑纷飞,“连个哑巴孩子都不放过!老子…”他胸中怒火翻腾,却无处发泄,憋得额角青筋暴跳。
陆明渊强迫自己从那张染血的纸上移开目光,看向沈清漪怀中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的小六子。那瘦小的身躯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在抽打着他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声音恢复了冰封般的冷静:“不惜一切代价,护住他这口气!哪怕只有片刻清醒!他可能是目前唯一能撬开王府铁幕的活口!”他的目光扫过雷震,“传令下去!医馆内外,加派三倍人手!张龙赵虎亲自带班!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再调一队弓手,埋伏于制高点!凡有可疑接近者…格杀勿论!”
“得令!”雷震咬着牙,一瘸一拐却杀气腾腾地冲出去传令。
书房内只剩下沈清漪施救时银针的细微破空声和小六子越来越微弱的喘息。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陆明渊站在阴影里,目光沉沉地再次落回那个血淋淋的“金”字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冰冷的玉佩。
线索,刚刚探出一丝缝隙,便被更深的黑暗与剧毒瞬间扼杀。
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地压在清河县衙的后院。白日里小六子那口喷溅的污血和绝望的眼神,如同冰冷的鬼影,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医馆所在的西跨院,更是被一种近乎凝固的肃杀所笼罩。灯笼的光晕在夜风中摇曳,将巡守衙役们紧绷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无声的鬼魅。
陆明渊并未离开书房。烛火跳跃,映着他冷硬的侧脸。他面前摊开的,是春风楼鸨母徐三娘那份语焉不详、漏洞百出的初步口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与窗外更夫遥远的梆子声应和着,更添几分压抑。
徐三娘…这个看似贪财怕死的老鸨,她的油滑与恐惧之下,究竟藏着多少关乎王府、关乎边关、关乎那七具美人皮俑的秘密?她会是下一个目标吗?王府的金铃死士,是否会为了彻底掐灭线索,铤而走险?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心头。
几乎是同时——
“叮铃…叮铃铃…”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铃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死寂的夜空!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一种奇异的、勾魂夺魄的韵律,冰冷、清脆,却又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声音的来源,正是关押徐三娘的后院柴房方向!
陆明渊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桌上的烛火被他带起的风卷得剧烈摇晃。
“有刺客!”几乎是金铃声响起的同时,柴房外值守的衙役发出凄厉的示警,紧接着便是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和几声短促的、戛然而止的惨叫!
“保护鸨母!”雷震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从西跨院方向炸响,带着一股不顾屁股剧痛的狂暴,“弓手!放箭!给老子射!”
“咻!咻咻!”
破空之声瞬间撕裂夜幕!数支劲弩射出的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柴房屋顶和窗户!
然而,已经晚了。
“哗啦——!”
柴房那扇不算结实的木窗,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一道纤细、迅捷得如同鬼魅的黑影,裹挟着冰冷的夜风和刺鼻的木屑粉尘,自破窗处倒射而入!黑影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轻盈地落在柴房内唯一一张简陋的木床前。
床上,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徐三娘,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嗬嗬”声。她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突兀出现在床前的黑影。
那黑影一身紧致的夜行衣,勾勒出女性特有的玲珑曲线。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淬了剧毒的寒星,里面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冰冷杀意和一种…刻骨的恨意!
“画…画皮娘子…”徐三娘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蒙面女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回应徐三娘的,是她手中一道骤然亮起的、惨白如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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