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渊将蜡丸小心递给沈清漪:“沈姑娘,劳烦查验。”
沈清漪接过蜡丸,凑近鼻端,极其仔细地嗅闻了片刻,又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蜡皮粉末,放在舌尖尝了尝(极其微小的量),随即吐出,用清水漱口。她秀眉微蹙:“气味微腥带甜,蜡皮中混有少量血竭粉和鬼灯笼粉末,确系压制‘牵机引’蛊毒的成分。不过……”她看向那几层被剥开的油布,“这油布本身的气味,似乎有些异常。”
陆明渊闻言,立刻拿起那几层剥开的黑色油布,凑到火折子下仔细观看。这油布质地厚实坚韧,防水性极佳。他将其凑近鼻端,用力嗅了嗅。
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那是一种混合着硝石(类似鞭炮燃放后的烟熏味)、硫磺(臭鸡蛋味)以及某种刺鼻油脂的味道!虽然被河水浸泡过,又被油布本身的味道掩盖了大半,但陆明渊嗅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这丝不同寻常!
“硝石?硫磺?”陆明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清漪和还在捂着屁股哼哼唧唧的雷震。
沈清漪也立刻拿起一块油布细闻,随即肯定地点点头:“不错!虽然很淡,但确是硝石和硫磺的气息!还混杂着一种…似乎是猛火油燃烧后的残留焦味!”
雷震也忘了屁股疼,凑过来用力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肯定:“对!是这味儿!俺在军营里闻过!造火药、弄火油罐子就是这味儿!错不了!比俺当年在火器营闻到的还冲!”他脸上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硝石!硫磺!猛火油残留!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指向性无比明确——火药!军械!
陆明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疤脸张背后的“上线”,不仅能弄到西南苗疆的秘传剧毒“牵机引”,竟然还涉及军械火药?!这背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可怕!
他死死攥着那几层散发着不祥气味的油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小小的油布包,此刻重逾千斤!
“大人…这…这玩意儿…”雷震看着陆明渊难看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陆明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将蜡丸和油布重新包裹好,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回衙!”
三人迅速离开码头,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来时潜行无声,归途却带着沉甸甸的线索和无边的寒意。
县衙二堂,灯火通明。夜已深,但无人有睡意。
陆明渊、沈清漪、雷震围在书案前。那几层黑色的油布被摊开在桌面上,旁边放着那颗小小的解药蜡丸。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硝石硫磺混合气味,比在码头上更加清晰可辨,如同无声的警钟。
“沈姑娘,这解药,能仿制吗?”陆明渊目光锐利地盯着蜡丸。
沈清漪轻轻拿起蜡丸,再次仔细端详嗅闻,沉吟片刻,缓缓摇头:“难。蜡丸密封极好,内部药性不明。仅凭气味和蜡皮成分,只能判断其含有压制蛊毒之物,但具体配伍比例、是否还有其他辅料,一概不知。贸然仿制,非但不能救人,恐怕会立刻催发‘牵机引’蛊虫,致人死命。”她看向陆明渊,语气凝重,“此药,只能用来吊住疤脸张的命,为我们争取时间。真正的解药配方,必须从其源头获取。”
陆明渊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对方如此谨慎,岂会留下轻易仿制的破绽?他的手指移向那几层油布,指尖划过上面细微的纹理和沾染的污渍:“那么,这油布呢?硝石、硫磺、猛火油残留…清河县乃至周边州府,何处会大量使用这种特制的防水油布?”
“军械坊!”雷震捂着屁股,抢着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大人!只有造火器、存火药、或者转运军资的地方,才会用这种浸过猛火油、又厚实防水的油布来包裹东西!防潮防泄露!普通商船货栈,顶多用桐油布,没这股子刺鼻的火药味儿!”
沈清漪也颔首认同:“雷捕头所言极是。此油布质地坚韧,浸渍工艺特殊,非民间常用。结合其硝磺气味,军械相关可能性极大。”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大人请看,”她指向油布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磨损痕迹,“这磨损的形状,像是长期被某种硬质的、带棱角的金属物件摩擦所致。或许是…装火器的木箱铁角?”
陆明渊的目光随着沈清漪的指尖落在那处磨损上,眼神越发深邃。军械坊…靖王私印…兵部张谦…敌国密函…边军械图样…一条条原本看似分散的线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串联,渐渐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庞大阴影!
“清河县境内并无大型军械工坊。”陆明渊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最近的,是八十里外临江卫的军械库,由兵部直辖。或者……”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是某些人…私设的工坊!”
“私设工坊?造火药军械?”雷震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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