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贝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队长,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白大褂的下摆——她知道,这一步棋走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后,张队长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汗全抹掉,对着手下吼道:“收队!”
他的手下愣了愣,手里的动作都停了,显然没反应过来——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搜查,怎么突然就收队了?有个年轻的警察还想问什么,被旁边的老警察狠狠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愣着干什么?收队!”张队长又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股气急败坏,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憋屈,“一场误会!都给我滚!动作快点!”
警察们不敢多问,赶紧收拾东西,灰溜溜地往外走,碰倒的药柜也不扶了,踩脏的草药也不管了,动作快得像被狗撵的兔子。张队长路过李思和身边时,还特意哈了哈腰,腰弯得像只对虾:“李管事,添麻烦了,改天我做东,在福兴楼摆酒,给您赔罪。”
李思和没理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核桃,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的人只是团空气。
张队长讨了个没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多留,赶紧带着人走了。诊所的门还敞着,冷风灌进来,吹得地上的草药屑打了个旋,像在嘲笑这群人的狼狈。
“李管事。”赵佳贝怡走上前,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些后怕,“这次多谢您了,来得真及时。”
李思和这才抬眼,看了看她,又扫视了一圈狼藉的库房,最后目光落在那扇被炸开的窗户上,铁栏杆歪歪扭扭地挂着,像只断了翅膀的鸟,玻璃碎了一地,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赵医生受惊了。”他叹了口气,把核桃揣进怀里,长衫的褶皱舒展开来,“跑了的那个女人,我们会去追。青帮的人,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扒层皮也能给她揪出来。”
他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碴和那股还没散尽的怪味,眉头皱了皱:“这里,我会派人来处理干净,药品和器具也会清点补充,您放心。杜先生说了,您的事,就是他的事。”
赵佳贝怡点了点头,心里却没完全松劲。她知道,这次是青帮的势力压过了伪警察,可日本人那边呢?清水百合跑了,以那女人的性子,肯定会把这里的情况捅给日本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青帮再厉害,在日本人眼里,未必就那么值钱。
“多谢李管事周全。”她轻声道,看着李思和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这个人,还有他背后的青帮,既是庇护,也是把双刃剑,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利益冲突,反过来刺向自己。
李思和没再说什么,只是对阿武和阿强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先守好诊所,别再出乱子,等清理的人来了再交接,然后就转身走了,长衫的下摆扫过门槛,没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满室无形的压力。
警察走了,李思和也走了,库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阿武和阿强开始收拾残局,把翻倒的药柜扶起来,用扫帚清扫地上的玻璃碴,动作麻利得很,嘴里还时不时骂两句脏话,大概是在骂那个跑了的清水百合,还有那群伪警察。
赵佳贝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铅块似的云彩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下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刚才那短短几十分钟的对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青帮、伪警察、日本人,三方角力,她就像风暴中心的一叶小舟,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掀翻。
孤岛的险恶,她今天算是体会得更深了。青帮的面子能撑多久?日本人的耐心有多少?下一次,还会有这么幸运吗?她不敢想。
风从破了的窗户灌进来,带着股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眼神却一点点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都得撑下去。那些藏在地窖里的药品,那些等着药品救命的伤员和同志,还在等着她。
阿武收拾到墙角时,突然“咦”了一声,手里捏着个东西直起身:“赵医生,这是什么?”
赵佳贝怡走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金属片,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上面刻着朵暗纹百合——是清水百合落下的,刚才混乱中没人注意,大概是她翻窗逃跑时,从衣服上刮下来的。
她接过金属片,指尖触到冰凉的表面,像摸到了一块冰。心里清楚:这场角力,才刚刚开始。清水百合这颗棋子跑了,日本人肯定会再派新的棋子来,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阿强把最后一片玻璃碴扫进簸箕,抬头看见赵佳贝怡手里的金属片,撇了撇嘴:“这娘们,倒还留个念想。放心吧赵医生,李管事说了,挖地三尺也得把她找出来,敢在杜先生的地界上撒野,没好下场。”
赵佳贝怡没说话,只是把金属片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到心里,让她更加清醒。她知道,不能只靠青帮。想要在这三方角力中活下去,还得靠自己,靠那些藏在暗处的力量,靠那颗绝不认输的心。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破窗的铁栏杆“哐当”响,像在敲警钟。赵佳贝怡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地窖的方向走去——她得再去看看那些药品,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是她真正的底气,比任何势力都可靠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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