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跟杜月笙深交,却也没完全推开这层关系。这些人手上沾着血,做的事也未必干净,但在这乱世里,他们的物流渠道却比谁都靠谱——从租界到城郊,从码头到山林,那些明着不能走的货,总能被他们像变戏法似的送出去。就像上次,她要把一批盘尼西林送到江北,路上关卡多,是青帮的人用棺材运过去的,棺材里垫着棉花,药瓶裹在布里,愣是没被搜出来。
“咔嗒。”口袋里的银质胸针突然发烫,是她自己改的预警器——里面嵌了块小磁铁,遇着铁器靠近就会发热。赵佳贝怡赶紧灭了火,摸黑往屋里跑,刚关上门,就听见巷口传来皮鞋声,还有日本人的吆喝声,夹杂着狼狗的吠叫。
她缩在门后,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脚步声远了,才敢重新点亮油灯。操作台的角落里,放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是空间灵圃新长出来的清心藤。她早上刚采摘的,叶片上还带着露水的湿气。这玩意儿解神经毒素特别管用,比她配的解毒剂强十倍,上次游击队的队长中了鬼子的毒气弹,就是靠这藤叶熬的药救回来的。
“该给你挪个地方了。”她拿起木盒,往床板下塞。那里有个暗格,藏着她最金贵的药——盘尼西林,还有顾慎之给的各地联络暗号。暗格里还有本账册,她抽出来翻了翻,上面记着每次送药的数量和去处:“城西磨坊,磺胺十瓶”“码头仓库,解毒剂五瓶”“关帝庙后墙,盘尼西林两支”……每一笔都用红笔打了勾,代表安全送达。
翻到最后一页,她顿了顿,拿起炭笔添了行字:“雨夜,收‘朋友’一名,送磨坊地窖。磺胺粉一瓶,清心藤半捆。”写完又觉得不妥,把“清心藤半捆”划掉,改成“草药一束”——万一这账册被搜走,也不至于露馅。
正看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不是油灯的光,是从灵圃空间透出来的——她意念一动,人已经站在灵圃里。原本灰蒙蒙的雾气淡了不少,能看清远处的田埂了。磺胺草长得比上次高了半尺,叶片上的银边更亮,清心藤顺着竹架爬得老高,开出了细碎的小白花,空气里飘着股清甜的香味。
【地下医疗网络初步建立,救赎之路延伸。空间能量循环增强。】
提示音安安静静地弹出来,没有积分,却让赵佳贝怡觉得心里堵着的什么东西突然通了。她伸手碰了碰清心藤的花瓣,指尖传来暖暖的触感,像有生命力顺着指尖往心里钻。原来这空间不只是给她提供药材的,它也在看着,看着她把药送出去,看着那些药救了人,看着这条看不见的线一点点变长,变结实。
她退出空间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雨停了,窗棂上结着层薄霜,太阳出来时,霜化成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淌,像谁在流泪。小护士推门进来,看见赵佳贝怡趴在桌上睡着了,胳膊底下还压着那张记着“黄纸朱砂”的单子。她没敢叫醒,轻手轻脚地给炉子添了煤,又泡了杯热茶放在旁边,茶杯上冒着热气,在晨光里慢慢散开。
赵佳贝怡其实没睡熟,听着小护士的动静,嘴角悄悄往上扬了扬。这姑娘是附近村的,爹娘被鬼子炸死了,她收留了她,教她认药、包扎,小姑娘心细,总能在她忙得忘了吃饭时,端来碗热粥。
她想起刚才在灵圃里看到的景象,想起那个带十字结的绷带,想起李思和送来的木盒,想起顾慎之在雨夜里的背影。这些看似不搭边的人和事,像一根根线,正被她用自己的方式,慢慢织成一张网。
这张网或许不结实,甚至有点破烂,却能兜住那些快要掉进深渊的生命。就像昨天那个中枪的年轻人,要是没这张网接着,此刻大概已经冷透了。
窗外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带着点烟火气,把清晨的冷意驱散了不少。赵佳贝怡坐直身子,拿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她翻开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月初三,水路,磺胺五十,盘尼西林十”。字迹被茶杯的热气熏得有点模糊,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
她知道这条暗线才刚开头,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说不定下个月,鬼子会查得更紧;说不定青帮那边会提条件;说不定灵圃里的草药会不够用。但只要这医馆的灯还亮着,只要灵圃里的药草还在长,她就会一直织下去。
织到城郊的游击队能用上干净的绷带,织到山里的孩子能喝上防疟疾的药,织到那些在黑夜里奔跑的人,知道总有个地方能给他们递上一把止血钳、一瓶磺胺粉,递上口气喘匀的机会。
晨光爬上账本,把那行字照得发亮。赵佳贝怡合上本子,起身推开窗,风里带着雨后的清冽,远处的屋顶上,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在蓝天上划出道道白痕。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日子虽然难,却像灵圃里的花,藏着股往上冒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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