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一声怒吼如惊雷炸裂,粗犷而狂野的嗓音硬生生劈开了集市上嘈杂的人声。那声音仿佛带着铁锈味,裹挟着浓烈的戾气与火药味,震得摊贩头顶悬挂的铜铃嗡嗡作响,连挂在竹竿上的布幡都被这气势掀得猎猎抖动。
四十来个壮汉如黑潮涌动,自四面八方冲破人群。他们脚步沉重,皮鞋踏在碎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密集而混乱的“咚咚”声,像是战鼓敲响前的预兆。这些人平日里分散在虎哥掌控的地盘——赌场里收账、夜市中看场、地下拳台维持秩序,个个膀阔腰圆,脸上刻着刀疤或烟熏般的倦意,是这条街最凶悍的一群恶犬。可此刻,他们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被同一股愤怒点燃的亡命之徒。
只因一个消息传来:**虎哥被人按在地上打,差点没命!**
烟头还在地上冒着青烟,酒杯还半悬在桌角,他们便已抄起钢管、砍刀、甩棍,疯了一样往事发地狂奔。这不是普通的冲突,这是对整个帮派尊严的践踏!若老大今日倒下,明日这条街就不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然而,当这群人终于杀到现场,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齐刷刷刹住了脚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墙角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虎哥。
他平日里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像条被打断脊梁的狗,双手抱头缩在砖缝之间,衣领撕裂,嘴角渗血,眼神涣散。而在他身侧,横七竖八躺着几具手下尸体,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鲜血尚未凝固,热气仍在空气中袅袅升腾。
死寂。
围观者低声议论,话语如细针般刺入耳膜:“那个小白脸……一抬手,三个人飞出去了。”
“刀都没拔,脖子就拧断了,快得看不清动作。”
“鬼影子都不及他快……怕不是练家子,是煞神转世吧?”
正恍惚间,只见叶晨峰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未动,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拂去肩头落叶。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右手却已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精准地扣住虎哥粗壮的脖颈,然后轻轻一提。
整个人离地而起。
虎哥身高一米八,体重逾百六十斤,一身肌肉常年靠啤酒与斗殴喂养而成,此刻却被拎得双脚乱蹬,活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肥鸭。他的脸迅速涨成紫红,眼球暴突,喉管被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咯咯”的窒息声,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挤不出来。
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空气都被抽空。
“你他妈放开虎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带头的汉子怒目圆睁,嘶吼如兽,“毛康平!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敢动我们虎爷?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话音未落,半死不活的虎哥几乎要从空中翻过身来踹他一脚——**你才是那个不知道“死”字有几横的蠢货!**
叶晨峰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枯叶:
“你想让我现在就拧断他脖子?”
语气温和,却如冰锥直刺骨髓。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连远处叫卖糖葫芦的小贩都忘了吆喝。那一瞬,时间仿佛凝滞,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其实,杀虎哥对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一根手指就能让他魂归黄泉。但他今日并非为立威而来,更无意搅入街头混混的恩怨纷争。他来,只为一人——毛康平。那个老实巴交、被欺压多年的小店主,是他朋友。既然是朋友的事,那就容不得半分委屈。
既然这群人尚有些势力,又识时务得快,何不顺水推舟?留他们一条命,日后替毛康平镇场守店,岂不比亲自出手更省心?
念头微转,手掌骤然松开。
“砰!”虎哥重重摔落在地,砸起一圈尘土。他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脖子通红肿胀,青筋暴起如蚯蚓爬行,整个人像是刚从阎王殿门口爬回来,魂魄还未归位。
“我为什么不杀你?”叶晨峰低头俯视着他,语气平静得令人发寒,“你觉得……是因为怕你们人多?”
虎哥张嘴欲答,身旁那位不知死活的“二哥”却抢着嚷道:“还算你识相!不然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虎哥猛地弹起,反手就是三个响亮的后脑勺:“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想给我收尸?!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位爷才是咱们今后的祖宗!”
说罢,他立刻换上一副卑微至极的笑容,搓着手凑上前,腰弯得几乎能夹住一张纸:“老大……不不不,叶先生!刚才是小虎瞎了眼、蠢到了家!以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说跳河我绝不游泳!真话!句句真话!”
众人瞠目结舌。
这个昔日连城管来了都要先敬根中华才肯放行的虎哥,如今竟低眉顺眼、满脸堆笑,姿态谦卑得如同宫中太监见了钦差大臣。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出现了幻觉;有人低头盯着鞋尖,生怕多看一眼惹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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