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如此,国库岂不是要亏空?” 胡濙皱起了眉头,如同紧皱的绳索,满脸的担忧。
“亏空?” 朱祁镇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胡大人,朕给你算笔账。如今朝廷收税,每两银子经层层盘剥,能到国库的不足七成,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桶,一路上漏得只剩半桶。可若用新币,朕的内厂直接从西山工坊押运到各省银库,不经任何中转,损耗不到半成。这一进一出,国库每年至少多收三百万两。你还觉得这叫亏空吗?”
胡濙顿时语塞了,他当然知道火耗严重,那是 “祖制”,是 “惯例”,是千万官员赖以生存的 “陋规”,如同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瘤,侵蚀着大明的根基。如今皇帝要把这规矩连根拔起,无疑是断了整个官僚集团的财路,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恐惧和不安呢?
“陛下!” 一个御史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公鸡,“您这是与民争利!”
“争什么利?” 朱祁镇眼神一冷,如同寒冬里的冰霜,“争百姓买米时被克扣的利?争军户领饷时被盘剥的利?争工匠卖艺时被压榨的利?朕争的,是那些趴在国帑上吸血的蛀虫的利!你们若是清官,心中无私,怕什么新币?你们若是赃官 ——”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一声怒吼,“那这币,就是你们的催命符,是正义的审判!”
“陛下圣明!” 于谦忽然出列,声如洪钟,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臣兵部,愿第一个以新币支俸!臣还要上奏,自今日起,凡兵部采买军械、粮草,一律以新币结算。谁敢拒收,以抗旨论处!”
他这一表态,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文官集团劈成了两截。张凤、胡濙等人面色铁青,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而几个年轻的侍郎、郎中,却悄悄向于谦靠拢,仿佛是被光明吸引的飞蛾,看到了变革的希望。
朱祁镇看着于谦,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这个老头儿,终于从一个对新币持怀疑态度的 “理解者”,变成了坚定的 “扞卫者”,成为了他推行新币的有力助手。
可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如同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狂风巨浪。一个内侍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手里高举着一封血书,仿佛那是一封来自地狱的判决书:“陛下!宫外有百姓鸣冤!说是…… 说是新币害死了人!”
殿上瞬间炸开了锅,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众人议论纷纷,一片混乱。血书被呈到御案上,朱祁镇展开一看,脸色骤变,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心脏。那血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崇文坊一个挑夫,昨日用新币买了碗粥,今日一早,全家七口暴毙,死状极惨。仵作验过,说是中毒,毒就来自那枚新币 —— 币面被涂了砒霜!
“这…… 这怎么可能!” 于谦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新币还未正式发行,崇文坊哪来的新币?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有!” 那内侍尖着嗓子道,声音如同尖锐的哨声,“黑市上早就有卖的!都说西山工坊偷偷铸了,价高者得!”
张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得意的光芒:“陛下!您看,这新币还未出,已害人性命!若真流通,天下岂不大乱?臣请陛下,即刻查封西山工坊,捉拿铸币奸徒,以安民心!”
“臣附议!” 胡濙也赶紧跪下了,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此乃天谴,不可不察!”
一时间,殿上跪倒一片,仿佛是一片被暴风雨摧残的庄稼地。只有于谦还站着,额角的青筋暴跳,如同愤怒的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他太清楚这是诬陷了 —— 新币的铸造工艺是绝密,西山工坊的安保是王瑾亲自布的局,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怎么可能流出去?
可问题是,百姓死了,血书是真的,崇文坊确实有 “新币” 在流通。这脏水泼过来,就像一团漆黑的乌云,笼罩在新币之上,洗都洗不清。
朱祁镇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那血书,血字还未干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他忽然想起昨夜钱锦云说的话:“陛下,这币流出去,能买良心。” 可现在看来,这币还没真正流出去,就已经买到人命了,难道这就是推行新币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
“王瑾。” 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去,把那挑夫一家,连同仵作、坊正,全部带进宫。还有,把黑市上卖‘新币’的人,给朕抓来。朕倒要看看,这币,是怎么从西山工坊,飞到崇文坊的。”
王瑾刚要应声,殿外又传来一声唱名,如同一声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平波王,朱祁钰,递牌子请见 ——”殿上瞬间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朱祁钰,这个被发往江南就藩的亲弟弟,这个本该在宁波府全力对付倭寇的亲王,此刻却毫无预兆地突然回京,而且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在悄然上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大明基建录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大明基建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