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祭坛的光芒彻底熄灭后,寂灭星渊恢复了它亘古的死寂与昏暗。破碎的星辰残骸如墓碑般悬浮,凝固的时空乱流在远处无声蜿蜒,浓郁的太古煞气如同灰色的潮汐,在这片废墟世界中缓缓流淌。
李无劫立于祭坛之下,周身气息已完全内敛,但那种历经彻底蜕变后的深邃与厚重,却让身旁的三女感受得格外清晰。仿佛他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方世界的中心,连周遭弥漫的凶戾煞气都下意识地绕行、避让。
“该离开了。”李无劫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煞雾与破碎的时空,看向了星渊之外的方向。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来时不易,出去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夜琉璃望着远处那些缓缓游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煞魂兽群,以及更远方那些扭曲模糊的时空裂隙,“这鬼地方的煞气和乱流,可不管咱们得了什么传承。”
火灵儿却对李无劫信心十足,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道:“无劫哥哥现在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说不定挥挥手就带我们出去了呢?”
云梦瑶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子看向李无劫:“星渊内部法则混乱,与外界迥异,强行破空恐引动不可测的连锁反应。你可有稳妥路径?”
李无劫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爆发,也没有繁杂的咒文手印。
只是随着他这一握,前方百里范围内,那原本无序流淌的浓郁太古煞气,骤然一滞!紧接着,如同百川归海,又似臣民朝拜君王,竟温顺无比地向他掌心汇聚而来,瞬息间被压缩、凝练成一枚拳头大小、深邃如墨的煞气结晶。结晶内部,隐隐有暗金色的细密纹路流转——那是噬天神脉的气息。
“这……”夜琉璃红唇微张,魔瞳中闪过惊异。她深知此地煞气的凶戾与顽固,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如此轻描淡写地操控、压缩。
火灵儿更是瞪大了美眸:“哇!无劫哥哥,你现在连这些脏兮兮的煞气都能随便玩了?”
李无劫把玩着手中那枚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煞气结晶,淡然道:“非是‘玩’。噬天之道的‘归墟卷’,核心在于理解与统御。此间煞气,不过是原初纪元大战残存能量与怨念的混合物,其本质仍是‘能量’与‘法则碎片’的一种表现形式。理解了它的‘构成’,自然便能‘拆解’与‘重组’。”
他话语间,目光转向更远处一片明显扭曲、散发着危险波动的时空乱流区。那里是他们来时的险阻之一,曾耗费不少力气才谨慎穿过。
这一次,李无劫甚至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心念微动。
体内混沌灵力无声流转,与寂灭星渊这片天地间残留的某些更深层的、破碎的“空间法则”碎片产生共鸣。那原本狂暴混乱的时空乱流,竟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抚平,剧烈波动的幅度迅速减弱,扭曲的光影逐渐平复,显露出一条相对稳定、笔直通往星渊外部的“通道”!
通道边缘,还有丝丝缕缕的时空之力被剥离出来,缭绕在李无劫身周,仿佛在向他表示臣服。
“以力破巧,是下乘。”李无劫率先迈步,踏入那条被他临时抚平的通道,“明其理,顺其势,乃至……掌其法,方为掌控。”
三女连忙跟上。走在通道中,火灵儿好奇地左顾右盼,伸手想触碰边缘那些温顺的时空之力,却被李无劫以眼神制止:“莫要乱碰。我只是暂时抚平了表层混乱,内里深层结构依旧脆弱。”
夜琉璃感受着脚下平稳异常的通道,以及李无劫那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对环境的绝对掌控力,不禁叹道:“主上此番所得,当真匪夷所思。这已近乎‘言出法随’的雏形了,虽局限于对这特定环境的理解与掌控。”
云梦瑶眸光闪动,轻声道:“混沌包容万法,噬天解析本源。无劫现在走的,是一条直指世界底层规则的道路。在此地能抚平乱流,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调理阴阳,重塑乾坤。”
正说着,前方通道出口处,传来阵阵低沉而充满暴虐的嘶吼。数十头形态狰狞、由精纯煞气与残魂凝聚的煞魂兽,感应到“猎物”气息,正张牙舞爪地扑来。它们每一头的实力,都不弱于化神初期,更兼悍不畏死,煞气侵魂,是星渊内最令人头痛的“清道夫”之一。
来时,他们曾与这些家伙苦战,费了不少手脚。
此刻,面对汹涌扑来的煞魂兽群,李无劫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多看它们一眼。他只是抬起左手,对着兽群方向,轻轻一拂袖。
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宣告”。
一股无形无质、却至高无上的意志随着他衣袖的拂动弥漫开来。那并非灵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与大道层级的绝对“位格”压制!其中更融入了丝丝缕缕精纯的噬天帝传承气息——对于这些由战场残念与能量形成的怪物而言,这气息宛如见到了它们的“造物主”与“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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