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恢复速度，在某个时刻突然加快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残留的“不周”意境与地脉高度亲和，或许是因为《人皇经》的国运印记与祖脉核心同源的牵引，又或许只是他自身的求生意志格外顽强。
他的手指再次动了动，这一次幅度更大。
然后，他的睫毛开始颤抖。
冰璃一直分心关注着他，立刻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连忙停下调息，紧张地注视着他。
林墨的眼皮，在经历了数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中，首先映入的是冰璃那双充满担忧、惊喜和泪光的眸子。
“……冰……璃……”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嘶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林墨哥！你醒了！别动，别说话，先休息！”冰璃连忙按住他想抬起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欣喜。
林墨顺从地没有再动，只是用眼神缓缓扫视四周。他看到中央稳定旋转的祖脉核心，看到不远处昏迷的罗盘，感受到体内虽然依旧糟糕却不再恶化的伤势，以及灵魂深处那勉强维持平衡的封印。
成功了……暂时。
然后，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阴影边缘的小东西身上。
这一次，距离更近，感知也恢复了一丝，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了。不是对某个具体事物的熟悉，而是对某种……“本质”或“气息”的熟悉。
像什么呢？
像……被净化和提纯后的“熔铸”气息？但又完全不同，没有了那种贪婪和混乱，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仿佛刚刚诞生的“存在”本身？
还是像……某种极其微弱、却与他灵魂深处那国运印记隐隐共鸣的……“契约”或“守护”的具象化？
林墨无法确定。但他能感觉到，这小东西似乎……并无威胁。
至少目前没有。
他收回目光，看向冰璃，用眼神询问着。
冰璃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我醒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了，好像是从更深的裂缝里爬出来的。它没动过，也没表现出敌意……就是……一直看着我们。”
林墨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首要任务是恢复。
在祖脉核心持续不断的滋养下，两人的恢复速度虽然缓慢，却稳定地提升着。
又过了许久（也许又是一天），林墨已经可以勉强靠坐在岩壁上，进行更有效率的呼吸吐纳。冰璃也能站起来慢慢走动了。罗盘依旧沉睡，但脸色好了很多。
那个小东西，始终待在那个角落，仿佛成了洞窟里一个固定的装饰。只是偶尔，它会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朝着他们这边挪动几厘米，然后又停下，光点闪烁，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犹豫。
直到林墨尝试着，将一缕极其温和的、混合了“不周”沉稳意念的精神触须，极其缓慢、极其友好地探向它时——
那小东西的光点猛地亮了一下！
然后，它做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明显动作。
它……朝着林墨的方向，极其笨拙地、连滚带爬地……“跑”了几步，最后停在了距离林墨脚尖不到半米的地方，抬起“头”（如果那算头的话），用两个亮晶晶的光点，“仰视”着林墨。
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初生婴儿的呓语，直接响在了林墨的脑海：
“……契……约……守……护……父……神……？”
（第28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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