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无尽的混沌在缓缓流动。林墨紧握着苏婉的手，感觉像是行走在浓稠的蜜糖中，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这里...好像在哪里见过。”苏婉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林墨也有同样的感觉。这种无处不在的灰色，让他想起大二那年和苏婉一起去参观的一个现代艺术展。当时有一件展品就是各种层次的灰色组成的无限回廊，他们在那件作品前停留了很久，讨论着艺术家想要表达什么。
“记得吗？”林墨说，“当时你说，灰色不是没有颜色，而是所有颜色的平衡。”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所以熵也不是毁灭，而是...某种平衡？”
就在这时，灰色空间开始波动。雾气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将他们包围在中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形的面容依稀可辨——都是他们熟悉的、已经被熵腐蚀的人！
“莫里斯主教...”苏婉认出了其中一个，“还有创世纪的那些人...”
但这些被熵控制的人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们在守护着什么。”林墨敏锐地察觉到。
选择之钥在林墨手中发出温暖的脉冲，像指南针一样指向某个方向。他们跟着指引前行，灰色的雾气在他们面前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坐着一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李七子老师？”苏婉不敢置信地惊呼。
守夜人盘膝坐在灰色雾气中，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周围的熵和谐共存。他睁开眼睛，眼中是熟悉的慵懒笑意。
“比预计的来得要晚啊。”他慢悠悠地说，“看来议会那些老古董没少为难你们。”
林墨立即明白了一切：“你就是熵的...掌控者？”
“掌控者？不。”李七子站起身，周围的灰色雾气随着他的动作流动，“我是守门人。更准确地说，是熵与文明之间的翻译官。”
他挥手间，灰色雾气凝聚成一个个文明的影像：有的文明因战争自我毁灭，有的因资源枯竭而消亡，有的因科技失控而崩溃...
“熵是宇宙的免疫系统。”李七子解释道，“当某个文明的发展偏离正轨时，熵就会出现，不是要毁灭它，而是给它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他指向莫里斯主教等人的影像：“这些人没有被毁灭，他们只是在接受‘治疗’。当他们的文明找到正确的道路，他们就会醒来。”
苏婉突然想到什么：“所以上个纪元...”
“上个纪元的人类选择了对抗。”李七子叹息，“他们试图用信标网络消灭熵，结果引发了更大的灾难。我不得不亲自出手，将整个纪元重置。”
这个真相让两人都沉默了。原来他们一直对抗的，竟然是宇宙的自我保护机制！
“那为什么这个纪元...”林墨刚开口就被打断。
“因为这个纪元有你们。”李七子微笑，“特别是你，苏婉。你找到了与熵对话的方法，而不是简单地对抗它。”
就在这时，整个灰色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糟糕。”李七子脸色一变，“议会那些蠢货还是动手了。”
原来，就在他们进入熵之本源空间的同时，文明议会以“清除威胁”为名，派出了收割者大军前往地球！
“他们不相信熵是善意的。”李七子快速解释，“认为地球文明已经被熵完全控制，决定进行清理。”
林墨和苏婉顿时心急如焚。地球现在正处于熵的“治疗”中，根本无力抵抗收割者的攻击！
“我们必须回去！”苏婉急切地说。
李七子却摇头：“就这样回去没用。你们需要证明，地球文明值得拯救。”
他双手结印，灰色雾气在他面前凝聚成七道门：“这是七个文明的试炼。通过它们，你们就能获得说服议会的力量。”
每一道门后，都是一个曾经被熵“治疗”过的文明。他们需要在其中找到这些文明重获新生的关键。
没有时间犹豫。林墨和苏婉选择了最近的一道门，踏入其中。
门后是一个机械文明的世界。这里的生命都是人工智能，但却因为过度追求效率而失去了情感。熵的出现让它们陷入了停滞，但也给了它们重新思考的机会。
“就像我们大一时参加的那个机器人伦理研讨会。”苏婉若有所思，“当时讨论的就是AI是否应该拥有情感。”
林墨想起来了。当时苏婉的发言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情感不是缺陷，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智慧。”
他们将这个理念传递给机械文明。令人惊讶的是，停滞的机械生命开始重新启动，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
第一道试炼，通过。
接下来的试炼各有不同：有的文明因贪婪而堕落，需要学会分享；有的因恐惧而封闭，需要重拾勇气；有的因傲慢而孤立，需要理解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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