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机械键盘敲出第一串字符时,凌晨三点的服务器机房正发出蜂鸣般的嗡鸣。他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报错代码,指尖在“F12”键上悬了半秒——这个键位的键帽边缘已经磨得发亮,是三年来无数次调试程序磨出的痕迹。监控屏上,某省分公司的网络负载曲线像条垂死的蛇,在红色警戒线下微弱起伏,最后定格在“断开连接”的灰色提示上。
“林哥,交换机日志刷爆了。”实习生小孟的声音从耳机里钻出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小姑娘的摄像头角度总对着天花板,能看见她扎着丸子头的发顶,此刻正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轻轻晃动,“报错信息全是‘认证失败’,像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林夏调出防火墙记录,密密麻麻的IP地址像蝗虫过境的田垄。他快速筛选出重复访问的异常地址,地理位置显示来自境外的三个节点,攻击频率稳定在每秒300次,带着明显的自动化脚本特征。
“不是黑客。”他把过滤后的日志截图发给小孟,“看时间戳,凌晨两点十五分准时开始,三点零七分停止——像个定时任务。”
机房的空调突然抽风似的响了一声,冷风卷着灰尘扑在显示器上。林夏扯了扯领口,印着公司logo的工牌硌在锁骨上,有点疼。这是他在“云启科技”做技术支持的第三年,值过的夜班能凑满五个月,最忙的时候连续48小时没合眼,最后在服务器机柜旁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袖口沾着块融化的散热硅脂。
“那是……分公司自己的运维在搞测试?”小孟的鼠标点击声噼里啪啦响,“可他们没走变更流程啊!上周刚强调过‘非授权操作一律按事故处理’。”
林夏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日历提醒上——今天是某省分公司系统升级后的第七天,按惯例要做压力测试。他想起上周对接的王工,电话里总说“我们这边有自己的流程”,提交的测试方案里连最基本的回滚机制都没写。
“给王工打电话。”林夏抓起桌上的保温杯,里面的枸杞茶凉透了,“开免提,我要听着。”
电话响了八声才被接起,背景音里有麻将牌的碰撞声。王工的声音带着宿醉的含糊:“谁啊?大半夜的……”
“王工,我是总部技术支持的林夏。”林夏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回滚指令,“你们是不是在做压力测试?现在全省的终端都连不上服务器了。”
“测试?没……没有啊。”王工的声音突然清醒了,“我们运维小张今天休息,没人动服务器啊!”
林夏的心沉了沉。他切换到数据库界面,发现核心表的索引被恶意删除了,日志里留着条伪装成系统进程的操作记录。这不是测试失误,是人为破坏。
“小孟,查小张的登录记录。”他的声音稳得像服务器的运行灯,“看看今天凌晨有没有异地登录。”
机房的时钟指向三点四十分,窗外的天开始泛白。小孟突然惊呼一声:“林哥!小张的账号在凌晨两点登录过,IP地址是……他老家的网吧!”
林夏想起王工提过,小张的父亲上周突发脑溢血,他请假回了老家。这时候在网吧登录工作账号,太反常了。
“联系小张。”他点开加密通讯软件,“用紧急通道,问他账号是不是被盗了。”
等待回复的间隙,林夏开始重建索引。代码在屏幕上流淌,像条修复破损堤坝的河流。他想起刚入职那年,也是这样的凌晨,自己负责的系统被勒索病毒攻击,老主管带着他通宵重搭环境,天亮时递过来半块凉透的月饼:“做技术的,手里得有两把刷子,心里得有三分热。”
四点十七分,小张的回复终于过来,是段带着哭腔的语音:“林哥……我的账号被网吧的人盗了……他们说不把服务器搞瘫痪,就不给我爸做手术……”
林夏的指尖顿在回车键上。他点开小张发来的照片,网吧角落里,几个纹身的男人正围着台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分公司的服务器后台。
“稳住,”他对着麦克风说,“把定位发给我,别挂电话,我现在报警。”
处理完警情,重建好索引,已经是早上七点。分公司的终端陆续恢复连接,监控屏上的负载曲线重新爬回安全区,像条缓过气的鱼。小孟趴在桌上睡着了,丸子头歪在一边,键盘上还沾着她没吃完的薯片渣。
林夏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走到茶水间冲了杯速溶咖啡。咖啡机的嗡鸣里,他听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
“小夏,又熬夜了?”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早点摊的蒸汽,“你爸让我问问,这周能不能回家吃顿晚饭?”
林夏的喉结动了动:“妈,这周有个重要的上线,可能……”
“又是上线。”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你爸昨天去菜市场,看见你最爱吃的排骨,非说要给你留着。”
他看着屏幕里母亲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上次回家还是三个月前,父亲在饭桌上反复说“别总对着电脑,对眼睛不好”,自己却盯着手机里的告警信息,没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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