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箭书上那句“南国故人安好,心甚慰之。若得一见,或可叙旧”,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林锋然的心里。也先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的“南国故人”是谁?江雨桐?还是……另有所指?他是在暗示江雨桐在他手上,以此要挟?还是想扰乱自己的心神?
林锋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先是个老狐狸,他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全信。但这封箭书,无疑让本就紧张的边境局势,蒙上了一层更诡异的阴影。也先这次南下,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抢点东西那么简单。
第二天常朝,大同的紧急军报和箭书的内容,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水里,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主战派群情激愤,尤其是于谦,气得胡子直抖:“陛下!也先狼子野心,此番不仅陈兵挑衅,更出言不逊,辱我天朝!若再退让,国威何在?臣请陛下即刻下旨,命范广率京营精锐驰援,并敕令各边镇严守关隘,痛击来犯之敌!”
不少武将也跟着嚷嚷,要求立刻开战。
可主和派,或者说,那些心里有鬼、怕打仗会搅乱现有格局的人,声音也不小。吏部尚书王翱又站了出来,这次语气更加“忧国忧民”:
“陛下!于大人忠勇可嘉,然则兵者凶器,不可不慎也!也先虽狂妄,然其言或为试探,未必真欲大动干戈。我朝京营新整,粮饷转运亦需时日,仓促开战,胜败难料。不若……不若遣一能言善辩之使,前往大同,与伯颜帖木儿交涉,陈明利害,或可化干戈为玉帛。即便需些许赏赐,以换边境数年安宁,亦是……权宜之策啊。”
“权宜之策?”于谦怒极反笑,“王尚书!也先兵临城下,箭书辱国,此时若再遣使求和,与城下之盟何异?我大明颜面何存?将士士气何存?!”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御案上了。
林锋然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他注意到,石亨这次异常沉默,只是低着头,仿佛在专心研究自己的靴子尖。但这老狐狸越安静,林锋然心里越觉得不对劲。王翱跳得这么欢,背后能没有石亨的影子?他们主和,是真怕打仗,还是想借机把水搅浑,好从中渔利?甚至……他们和也先之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那笔流向南京的巨款,会不会也跟瓦剌有关?
想到这儿,林锋然心里一寒。如果石亨真的通敌,那这仗就没法打了,后院随时可能起火。
他不能再让朝堂这么吵下去,必须快刀斩乱麻。
“够了!”林锋然一拍御案,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他目光扫过群臣,缓缓开口:“也先背信弃义,屡犯我边,今又口出狂言,朕岂能容他?于谦听旨!”
“臣在!”于谦精神一振。
“命你即刻统筹兵部、户部,调集粮草军械,确保大同军需!京营都督范广,整军备战,三日内开拔,驰援大同!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出击,但若瓦剌敢犯我关隘一寸,给朕往死里打!”
“臣遵旨!”于谦和范广齐声应道,声音洪亮。
主战派顿时扬眉吐气。
林锋然话锋一转,又看向王翱等人:“至于遣使之议……也先若真有和谈诚意,为何不派使来京,反而陈兵边境,以武力相胁?此乃讹诈,绝非诚意!朕不会派什么使者去自取其辱!王爱卿,你的‘权宜之策’,还是收起来吧。”
王翱等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讪讪不敢再言。
石亨依旧低着头,但林锋然敏锐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退朝之后,林锋然回到乾清宫,心情丝毫没有轻松。虽然压下了主和的声音,做出了强硬姿态,但他心里的疑虑更重了。石亨的沉默,像一块阴云,笼罩在他心头。
必须尽快拿到石亨通敌的确凿证据!否则,这仗打得不安生。
他立刻秘密召见了钱安和李四儿。
钱安那边进展不错,根据“暗光”清单提供的线索,他已经初步查实了曹泰在御马监采买军马时,通过虚报损耗、抬高价格等手段,贪墨了至少六万两白银,并且这笔钱确实通过其在南京的亲戚,流向了南京守备太监衙门。虽然还没找到石亨直接参与的证据,但曹泰是石亨的铁杆心腹,这事石亨绝对脱不了干系。
“好!继续挖!重点是查清这笔钱到了南京之后,具体用在了什么地方!是不是跟瓦剌有关!”林锋然吩咐道。
李四儿那边也有收获。他们按照林锋然的指示,重点排查了景泰年间与宣府、大同等地相关的异常人员往来记录,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每次也先派使者(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到北京前后,宣府总兵(石亨的亲信)那里,总会有一批以“贸易”为名的商队出关,前往蒙古部落,而带队的人,身份往往很模糊。
“陛下,奴婢觉得,这商队……可能不简单。”李四儿小心翼翼地推测。
林锋然点点头,这确实可疑。正常的边境贸易有固定渠道和记录,这种神神秘秘的“商队”,很可能是在走私违禁品,或者……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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