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张家村的烟囱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雪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几缕淡金色的阳光，给屋檐的冰棱镀上一层碎金。
洛羽珩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的，睁开眼时，看到小花正蹲在炕边，手里捏着片干硬的面包，皱着眉头往下咽，小脸皱成了包子，咽得太急，脖子都梗得直挺挺的，像只被食物噎住的小兽。
“怎么不吃？”洛羽珩坐起身，炕沿的余温还没散尽，他顺手拽过搭在炕尾的棉袄披上。
这棉袄是昨天在商业街挑的，黑色面料防风，里面的羽绒厚实，穿上身就暖烘烘的。
他记得这面包是陈沐阳从酒店后厨翻出来的，奶油早就凝固成蜡状硬块，边缘处甚至结了层冰碴，确实噎人——就像狼帮那群杂碎用生锈的铁棍撬开陈辰小队卫兵嘴时塞的硬馒头，又冷又硬，带着股铁锈味。
小花摇摇头，飞快地把面包往身后藏，手腕撞到炕沿也没吭声，只小声嘟囔：“不好吃，像石头。”
她偷偷瞟了眼旁边熟睡的安安，安安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长长的睫毛上甚至结了层细霜，显然也是硬咽下去的，“安安也不爱吃，但她不敢说。”
洛羽珩失笑，从陈沐阳靠着的背包里翻出一包压缩饼干——这是末世前的军用物资，铝箔包装上印着“高能压缩”字样，撕开时“刺啦”一声，一股淡淡的麦香混着奶味飘了出来。
小花的鼻子明显动了动，眼睛却还是倔强地瞥向墙角，小辫子因为低头的动作垂在胸前，辫梢的红绳有点褪色，沾着点昨晚的雪粒。
洛羽珩心里忽然响起系统的萝莉音，带着点狡黠的拖腔，像藏在树后偷乐的小孩：【触发趣味任务“投喂挑食鬼”～】
【任务要求：让小花自愿吃下一块压缩饼干（不许强迫哦～不然会扣“奶爸力”的！）。】
【任务奖励：洛羽珩“奶爸力”+1（与孩童沟通效率提升，哄娃再也不愁～）。】
他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饼干边缘。
这系统还真是越来越懂怎么折腾人了。他拿着饼干凑到小花面前，故意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嚼，发出“咔嚓”的脆响：“嗯，这饼干藏着个秘密呢。”
小花的耳朵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抖了抖，肩膀却绷得更紧了，显然还在闹别扭。她昨天看到这饼干时就馋了，只是小孩子的别扭劲儿上来，非要等着别人哄才肯松口。
“吃了它的小朋友，能长得比村口的老槐树还高。”洛羽珩慢悠悠地说，指尖的雷系能量悄然凝成个芝麻大的光点，在饼干上轻轻一点，光点没入其中，留下个几乎看不见的浅痕——他没说这是系统的小把戏，只笑着引诱，“等你长到那么高，就能用木系异能给洛哥搭个藤蔓房子，四面都围上刺藤，把丧尸全挡在外面，保护我不被它们欺负了，好不好？”
小花猛地回过头，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浸了水的黑葡萄：“真的？”
她最崇拜洛羽珩了，总觉得他挥挥手就能劈死一片丧尸，像故事里踩着祥云的将军，要是能保护将军，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事。
她的木系异能刚觉醒时只能催出些细草，昨晚帮着加固栅栏时，却催出了半米长的藤蔓，心里正憋着股劲想证明自己——就像林浩哥总说的，“本事是自己挣来的，不是等来的”。
“当然是真的。”洛羽珩把饼干递到她嘴边，自己又咬了一口，故意把咀嚼的声音放大，“你看，洛哥吃了都觉得浑身有劲了，刚才还觉得冷，现在暖和得很。”
小花犹豫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饼干确实有点干，但麦香很浓，细细嚼着还有点回甜，奶味在舌尖慢慢散开。
她眼睛瞬间亮了，像点亮了两盏小灯笼，又飞快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等我长高了，就……就给洛哥搭个最结实的房子！比祠堂还结实！还要种满会发光的花，晚上也能看见丧尸！”
洛羽珩心里的系统音又欢快地响起来，像撒了把糖豆：【任务完成！洛羽珩“奶爸力”+1～以后哄娃更顺手啦～再接再厉哦～】
他看着小花鼓囊囊的腮帮子，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饼干屑。
旁边的王叔刚睡醒，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笑：“先生以前可不会哄孩子，在基地时见了娃都绕着走，末世以前有次帮李嫂抱孩子，愣是把娃抱得直哭，现在倒像模像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洛羽珩没多说，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塞到小花手里，“慢点吃，别噎着，旁边有小米粥。”
他想起在威远基地时的日子，那时眼里只有任务和生存，哪会管什么孩子爱不爱吃面包——末世推着人往前走，也逼着人学会柔软。
这时，张卫东掀着门帘进来，棉门帘上的雪沫子被带得飞起来，落在地上化成小水点。他手里捧着个粗陶瓮，瓮口冒着白气，笑道：“洛兄弟，醒了？快来尝尝咱村的小米粥，新碾的米，熬了整整一个时辰，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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