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空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着米粥的淡香和炭火的烟火味,形成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息。
赵磊的尸体已经被林浩和王叔拖到了仓库后方的空地,用煤油浇透点燃——那是他们从皮卡车里找到的半桶备用煤油,原本是留着给王胖子修车用的,此刻却成了处理尸体最稳妥的方式。
火焰吞噬着尸体,发出“噼啪”的声响,黑色的浓烟在清晨的寒风中扭曲上升,像一条不安分的烟雾。
洛羽珩站在仓库门口,望着那团跳动的火焰,眉头微蹙。
赵磊变异的速度比他预想中快得多,那道看似轻微的抓伤下,隐藏的病毒竟如此凶猛,这让他对末世的危险又多了几分警惕。
“在想什么?”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一件叠好的厚外套,是从仓库角落里翻出来的军绿色大衣,袖口磨得有些发白,但还算厚实。“外面风大,披上吧。”
洛羽珩接过外套穿上,黑色大衣的重量压在肩上,带来一种踏实的暖意。
他侧头看向苏晴,她的冰蓝色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晨光落在她脸上,让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柔和。“在想赵磊的事。”他低声说,“一道擦伤就足以致命,这病毒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团火焰,轻轻“嗯”了一声:“所以更要小心。李雪说她用了最好的消炎草药,却还是没能阻止感染,要么是草药效力不够,要么是……这病毒已经变异出了抗药性。”
洛羽珩沉默了。这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就在这时,仓库内侧的门帘动了动,李雪端着一个空了的药碗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红肿着,显然刚哭过,脸上还带着泪痕,看到洛羽珩和苏晴时,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像是有些怕生。
“洛……洛哥。”李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去把碗洗一下。”
“嗯。”洛羽珩点点头,没再多说。
李雪端着碗,脚步却没往取水的角落走,反而绕到了洛羽珩身边。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碗沿,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锡纸包着的小东西,飞快地塞到洛羽珩手里,声音压得极低:“洛哥,这个给你。”
洛羽珩愣了一下,摊开手心——那是一块巴掌大的巧克力,锡纸包装上印着末世前很有名的一个牌子,边角有些融化变形,显然是被人贴身藏了很久。
“这是……”
“我叫小雪,你叫我小雪就好。”李雪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洛哥,我看你昨天处理丧尸的时候特别厉害,肯定是队伍里的领头人吧?以后……以后我照顾你好不好?洗衣做饭,处理草药,我什么都能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泛起红晕,眼神却带着明显的暗示。
洛羽珩还没来得及回应,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音——“滋滋……滋啦……”像是老旧收音机信号中断时的杂音,原本该清晰的系统提示音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混乱的电流声。
“系统?”洛羽珩在心里呼唤了一声,没有回应,那电流音还在持续,像是真的“死机”了。
他皱起眉,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抬头看向李雪,对方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洛羽珩捏着那块巧克力,指尖能感觉到锡纸下微微的温热,那是李雪体温留下的痕迹。
“抱歉。”洛羽珩将巧克力递了回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我们小队的物资都是按劳分配,没有特殊对待的说法。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李雪脸上的羞涩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一丝难堪。她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手还僵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接回巧克力,还是该收回去。
“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忙想解释,声音里带上了委屈。
“我知道你的意思。”洛羽珩打断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但在我们这里,只有队友,没有谁需要依附谁。如果你想留下来,就好好做事,用实力换物资;如果不想,等王胖子修好车,你可以随时离开。”
说完,他没再看李雪,转身往仓库里走。
李雪捏着被退回的巧克力,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洛羽珩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恼怒,还有一丝被挫败的难堪。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仓库门口的苏晴看在眼里。她看着李雪僵在原地的样子,又看了看洛羽珩毫不留恋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笑意,那笑意里带着几分嘲讽,又有几分了然。她转过身,继续往火堆里添柴,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仓库内侧,陈沐阳正小心翼翼地给江梓豪喂白粥。江梓豪还没完全清醒,烧虽然退了些,但意识依旧模糊,眼睛半睁半闭着,只能勉强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吞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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