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余日内,从各地赶到普陀山的江湖中人多达两万余人。普陀寺占地极广,殿宇成群,倒也不是没有接待的地方。
不时有名门大派的掌门、长老抵达,增加了一百多名知客僧也应接不暇,如尘、如相等如字辈高僧疲于奔波。
眼见第二天就要召开武林大会,宣布相关章程,可督武司和兵部依然就一些细节争执不休。督武司周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有意愿,都可前往巴蜀前线,而且出发的时间越快越好,整训最好不超过半个月。兵部胡大人则认为人员必须进行遴选,整训至少需要两个月。
如尘对战争知之甚少,作为召集人和东道主的他本应在两者之间作出抉择,可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觉得他们都有些道理。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普陀寺内不是正好有个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秦戈么?
这几日秦戈三人都待在偏殿中闭门不出,从未露面。得知如尘召唤自己,秦戈匆忙来到方丈的禅房。
“秦施主,快进来喝茶。老衲有一事想请教施主。”如尘见秦戈到来,忙道。
“‘请教’二字弟子不敢当,大师有何事但请吩咐。”秦戈道。
如尘将这几日的情况以及督武司和兵部的争执一一道来。秦戈沉吟许久后道:“大师,战争很残酷,如果就这样贸然上阵,恐怕会白白牺牲掉许多大好男儿。”
“施主有何高见?”如尘真心问道。
“不敢说高见,只是弟子有一些想法。”秦戈将他心中的想法如实告之。
首先,人员必须要经过遴选,人数控制在五千人以内。有几类人不能留:身为一派掌门、长老、护法之人不能留,这些人德高望重、修为高深,以后肯定会成为不稳定因素;四品境界以下的不留,战场上的个人战力至关重要;桀骜不驯、狷狂不羁的人绝对不能留,太难管束;家中独子者不留,不能断了人家香火;四十岁以上者不留,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一般都是家中顶梁柱,他倒了,家也就散了。
其次,明日武林大会后,所有无关人等必须马上离开普陀山,中选之人集中起来进行至少两个月的整训操练。期间也要淘汰一批不能吃苦、不服从命令之人。
第三,要尽快选拔出各级的将领,江湖地位、修为只能是一个参考,主要是看头脑是否清晰、性格是否沉稳,主将必须是能服众的前辈高人。
最后,服饰必须统一,粮饷后勤必须保证,凡入选者必须签订一个契约,保证如无特殊情况一年内不得退出,否则督武司有追究其责任的权利。
如尘见秦戈说得头头是道,条例清晰,于是便邀请道:“要不你来当这个主将吧?”
秦戈忙推辞道:“非弟子不愿,实弟子不能也。弟子年纪轻,资历浅,哪能压得住这些纵横江湖多年的好汉。弟子可以当一个教习,安排一些操练事宜。弟子觉得,嗯,如果由兵部派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辅佐,如相大师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就这么定了。你就当总教习,明天记得来参加武林大会。”如尘大师拿定主意道。
“弟子遵命。”
翌日辰时,普陀寺主殿前,乌泱泱的两万多人占据了整个广场。普陀寺一众高僧、督武司兵部两位大人,还有一些名门大派的掌门名宿站在大殿的台阶上。
昨日督武司已将新的章程分发给各大门派和名宿,今日在周大人宣读后,依然遭到不少人的质疑。
“凭什么不让四品以下的人加入,难道我们就不配为国效力么?”一名年轻人大声愤慨道。
“兵贵精不贵多,此次各路江湖好汉齐聚,自然要提高要求。如果这位朋友真有心为国上阵杀敌,兵部招募处的大门始终是敞开的。”兵部胡大人道。
“那为什么将我们这些长老、护法排除在外。”一名魁梧老者道。他是一个小帮派的长老,其声如洪钟,可见内力不俗。
“如果一个小辈让你扎营喂马,你会愿意么?”如尘方丈神色温和道。
“凭什么让我扎营喂马?后辈们干这事不就行了?”那老者道。
“军中不以辈分、修为论高低,一切以职衔为准。谁职衔高,就得听谁的。”兵部胡大人道。
“郭老兄,你还是回家陪媳妇抱孙子吧,免得被人撬了墙角,哈哈。”一位与郭姓老者相熟的中年人大声道。
郭姓老者刚纳了一房美貌小娇妻,此时被人拿来调侃,一时又发作不得,只得“哼”了一声后,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转身离开了广场。
有同样心思的一些人在郭姓老者转身后,也跟着离开。他们心道,我们一腔热血过来想要为国效力,却还要被你们挑挑拣拣,凭什么?
见有一两百人离开,如相低声对身边的秦戈道:“施主,这样会不会打击大家的士气?”
秦戈摇了摇头道:“大师,打仗不是请客吃饭,军纪严明、服从命令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上阵和送死没什么区别,还会连累身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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