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的青石板路被雪雨打湿,泛着清冷的光。
上官鹤拢着半旧的披风,站在廊下时,正见秦书瑜对着一幅手书的《刑律要略》出神,指尖在“法者,公器也,非私用之具”那行字上反复摩挲。
“秦姑娘。”
他轻叩廊柱,走进房内,将锦盒放在手边的梨花木桌上。
“大当家让我来送些东西。”
秦书瑜抬眼,眸中没有太多意外,只淡淡颔首。
“上官先生请坐。白露,奉茶。”
她将那叠信仔细收进紫檀木匣。
上官鹤打开锦盒,露出里面的刑部密档,开门见山
“这些是秦大人任上的卷宗,大当家怀疑,他当年与高长隐有私相授受,甚至……合谋颠覆皇权。”
话音刚落,白露端茶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在托盘上。
秦书瑜却只是指尖微顿,抬眸时眼底清明如镜。
“高长隐?”
她重复这三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是说,我父亲与他?”
“小姐请看。”
上官鹤抽出那页异常的账纸,又翻到吏部侍郎案的记录。
“这笔修缮费流向不明,恰与高长隐购置别院的时间吻合;而这位侍郎倒台,直接为高长隐扫清了入阁障碍。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当年绝非政敌那么简单。”
秦书瑜接过卷宗,指尖抚过父亲的笔迹,那些熟悉的撇捺勾点间,竟藏着她从未察觉的刻意。
比如在“高长隐”三字旁,总有一道极浅的墨痕,像是反复犹豫后才落笔。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已稳了许多。
”我父亲……确实有颠覆之心。”
上官鹤猛地抬头,连白露都惊得捂住了嘴。
“五前他被革职前,曾深夜回府,烧毁了一箱子书简。”
秦书瑜望着窗外的雨帘,声音轻得像雨丝。
“我躲在屏风后,听见他对心腹说‘旧制已腐,不破不立’,还说‘需借外力,方能成事’。
那时我只当他是失了理智,直到昨夜虎阳林遇袭,高相‘死讯’传来,我才猛地想起这句话。”
她顿了顿,指尖攥得发白。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外力’是边军旧部,或是那些不满新政的老臣……从未想过会是高长隐。
那人狼子野心,惯用阴私手段,我父亲虽有颠覆之志,却总说‘行事需正,方能服众’,怎么会与这种人为伍?”
“或许是各取所需。”
上官鹤接口道。
“秦大人掌刑狱,握百官把柄;高长隐善钻营,能结党营私。两人联手,一暗一明,恰好能铺就谋逆之路。”
秦书瑜拿起那页账纸,指腹抚过那个陌生的领款人姓氏,忽然想起父亲当年有个远房表亲,姓正是这个字,却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
她心头一沉。
“这笔钱,怕是用在了养死士上。我父亲当年在刑部,曾以‘流放重犯’为名,悄悄放走了一批死囚,想来……”
后面的话不必说尽,两人都已明白。
那些死囚,怕是成了秦诲与高长隐手里最锋利的刀。
“大当家让我来,是想请你帮忙找出他们勾结的实证。”
上官鹤语气郑重。
“高长隐假死脱身,如今藏于暗处,若不尽快查清他们的部署,恐怕……”
“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书瑜打断他,将卷宗重新整理好,目光锐利。
“我父亲虽有逆心,却不屑用卑劣手段。高长隐与他合作,必然留有后手,说不定就在这些卷宗的破绽里。
他总说我心思细,能辨伪,如今看来,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看向上官鹤,语气里带着一股坚定。
“给我三天时间。
这屋里有父亲当年的批注手册,还有他与各地官员的通信底稿,我能从笔迹以及用词里找出他们合谋的痕迹。”
“那就多谢小姐了。”
上官鹤起身拱手。
“大当家,若有任何需要,玄甲军和残江月随时听候调遣。”
秦书瑜微微颔首,目光落回那叠卷宗上,声音轻却清晰。
“告诉南珩,我会将关于我父亲和高长隐逆反的证据亲手交给他”。
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淅淅沥沥。
上官鹤走出秦府时,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窗,隐约能看见烛火下那个挺直的身影。
他忽然明白,南珩为何笃定她会帮忙。
这般女子,纵身陷泥沼,眼底的光也从未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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