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府衙之内,华灯初上,丝竹之声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庆功的酒宴早已沸腾,觥筹交错间,是武将们粗犷豪迈的笑声与文臣们暗藏机锋的恭维。
吕布高坐主位,赤红的战袍尚未换下,映着跳动的烛火,更显其神威凛凛,宛如天神下凡。
他本是海量,但今夜,劝酒之人却如过江之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温侯神勇,一战而定河北,此杯当敬!”
“主公天威,袁氏鼠辈望风而逃,某再敬一杯!”
从张辽、高顺这些心腹大将,到新降的河北文武,每个人都有着不得不喝的理由。
吕布来者不拒,豪气干云,烈酒入喉,仿佛饮下的不是辛辣的液体,而是天下人对他的敬畏与臣服。
酒意上涌,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微微晃动,一张张笑脸变得模糊,唯有那份独属于胜利者的醺然快意,愈发清晰。
人群的角落里,郭图端着酒杯,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 giác的精光。
他看着吕布已然七八分醉意,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他缓步上前,姿态谦卑恭敬,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主公连日征战,今日又畅饮至此,龙体要紧。某已为主公备下清净的厢房,请主公移步安歇。”
吕布摆了摆手,舌头已有些僵直:“无妨……我还能喝!”
“主公,来日方长。”郭图轻声劝着,同时向旁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左一右,半扶半架地将吕布搀扶起来。
吕布身形踉跄,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郭图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主公,这边请,貂蝉夫人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了。”
“貂蝉……”吕布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低语。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他心中最柔软也最滚烫的角落。
连日的厮杀与紧绷的神经,在酒精与这个名字的催化下,化作了排山倒海的思念与欲望。
他不再抗拒,任由郭图的人将他引向府衙深处。
穿过回廊,绕过假山,空气中的酒气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那不是貂蝉惯用的熏香,但此刻的吕布已无力分辨。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内室烛火昏黄,一道纤弱的身影背对着门口,静静地立在窗前。
“貂蝉……”吕布甩开搀扶他的人,踉跄着扑了过去。
他从背后一把将那女子拥入怀中,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单薄的后背。
那身体猛地一颤,僵硬如冰。
“我的貂蝉,我好想你。”吕布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女子的颈窝。
他的大手毫不温柔地在她身上游走,意识早已被欲望的洪流吞噬,眼前这具美好的身体,就是他宣泄一切疲惫与激情的唯一港湾。
女子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发出细碎的、被压抑的呜咽。
她想开口,想告诉这个醉得神志不清的男人,她不是他口中的貂蝉。
她是甄宓,是袁熙未过门的妻子,是这座城池里最高贵也最无助的战利品。
然而,她才刚张开嘴,一个“我”字尚未出口,吕布狂暴的吻便已封住了她的双唇。
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与占有,将她所有的解释与求饶尽数堵回了喉咙深处。
绝望的泪水自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混入交缠的唇齿间,带着一丝咸涩的悲凉。
她就像一叶暴风雨中的扁舟,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巨浪的颠覆,任何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夜色渐深,室内的娇吟被刻意压抑得细不可闻,化作声声泣诉般的喘息,断断续续,在昏沉与欲望交织的迷乱空气中,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次日清晨,第一缕天光透过窗棂,刺痛了吕布的眼睛。
他宿醉的头颅仿佛要炸开一般,喉咙干渴得冒火。
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却触到了一片温润光滑的肌肤。
吕布的动作猛地一僵,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
貂蝉昨夜并未随他来此,她应在后方营地。
那身侧之人是……
他霍然坐起,被子滑落,露出女子雪白的香肩与凌乱的青丝。
她仍在沉睡,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绝美的脸庞上交织着疲惫与屈辱。
这不是貂蝉!
吕布的目光触电般移开,落在了身下的床褥上。
那洁白的上等丝绸之上,一抹刺目的殷红,如雪地里绽开的寒梅,凄艳而决绝。
旁边,还有几缕残留的,与貂蝉截然不同的陌生香气。
吕布的脑子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随即又疯狂地倒流回心脏,撞击得他胸口剧痛。
冷汗,从他的额头、后背涔涔冒出,浸湿了里衣。
他做了什么?
昨夜的片段如破碎的镜片,凌乱地闪回:郭图的脸,模糊的回廊,一个纤弱的背影,还有自己口中不断呼喊的“貂蝉”……他想起来了,他把这个陌生的女子,当成了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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