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包工头王老板是个急性子，电话里嗓门大，见面了动作幅度更大。他一把抓住林凡的手，用力摇晃：“林大师！可把你们盼来了！再不来，我这工期耽误不起啊！”
他身后是已经停工、略显凌乱的工地现场，几栋未完工的楼房骨架在夜色中矗立，带着几分荒凉。
“王老板，别急，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林凡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
“就是那栋楼！”王老板指着最近的一栋毛坯楼，“每天晚上，大概八九点开始，里面就哗啦哗啦响，还有说话声！什么‘碰’、‘吃’、‘杠头开花’！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工人上去看，啥也没有，一下来声音又响了！搞得人心惶惶，晚班根本没法开工！”
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凡哥，听这动静，还是群挺懂规矩的麻将鬼。”
苏晓已经调出了工地平面图和附近的历史资料：“该地块拆迁前曾有老旧居民区，存在老年人聚集打麻将的可能性。能量读数显示楼内有微弱、稳定的非自然波动，分布集中，符合群体性低阶灵体活动特征。”
林凡点点头，心里有数了。他从背包里掏出几张新画的符箓——依旧是朱砂黄纸，但上面的图案变成了抽象的麻将牌和几个潦草的大字：“适度娱乐，珍惜鬼生”、“沉迷麻将，魂体两伤”、“戒赌吧老哥与你同在”。
胖子看着符纸，嘴角又开始抽搐：“凡哥，你这‘戒赌吧老哥语录’符……看起来比思想教育符还不靠谱啊。”
“你懂什么，这叫精准投放，直击心灵！”林凡自信满满，“走，上去会会这群牌友。”
王老板不敢上去，只在一楼等着。林凡三人顺着楼梯，来到了传出声音的第三层。果然，刚踏上楼层，就听到清晰的洗牌声和隐约的抱怨。
“唉，昨晚那把清一色，差点就成了……”
“老张你手气太臭，尽点炮……”
“这地方好，没人打扰，就是有点冷清……”
循着声音，他们来到一个空旷的毛坯房间。只见房间中央，四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影围坐在一起，中间是一张由阴气凝聚的绿色麻将桌，上面码放着虚幻的麻将牌。四个“人”穿着老旧款式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的打扮，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牌。
果然是几个沉迷麻将的地缚灵。
林凡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几位，晚上好啊，牌局挺热闹？”
四个麻将鬼吓了一跳，齐刷刷地转过头。其中一个戴着老式鸭舌帽的鬼不满地说：“你谁啊？没看见正打牌呢？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呃，你是活人？”他这才注意到林凡身上的生气。
“我们是这片工地的……嗯，安全协调员。”林凡找了个借口，“几位天天晚上在这里打牌，影响工人施工了，知道吗？”
另一个穿着工装背心的鬼嘟囔：“影响啥？这地方以前就是我们老头活动中心的地盘！我们打了几十年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林凡试图讲道理，“你看，现在这里要建新楼了，工人们赶工期也不容易。你们这样，耽误了进度，影响的是很多家庭的生计啊。”
“关我们什么事？”一个瘦高个鬼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死了几十年了，就这点爱好，还不让玩了？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开下一局！”
讲道理似乎行不通。林凡对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会意，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热门麻将APP，点开排位赛界面，然后把声音开到最大，顿时，激昂的游戏音效和“碰！”“胡了！”的电子音效响彻房间。
四个麻将鬼愣了一下，好奇地看向胖子的手机屏幕。
“这是……啥玩意儿？”鸭舌帽鬼问。
“手机麻将啊！最新潮的！”胖子开始忽悠，“随时随地都能打，系统自动洗牌、算番，还有全国各地的牌友在线对战！比你们这自己幻化牌桌子刺激多了！你看这画面，这特效！”
麻将鬼们显然被这新奇事物吸引了，交头接耳。
林凡趁机上前，晃了晃手里的“戒赌吧语录”符：“几位，时代变了。总守着老地方打牌多没意思？而且你们这属于沉迷赌博，危害很大啊！看看这个——”他激活了一张符箓。
符光一闪，笼罩住四个麻将鬼。
瞬间，那个瘦高个鬼身体一僵，眼神变得有些空洞，用一种沉痛的语气开口：“**赌海无涯，回头是岸！** 想想生前，为了几块钱麻将，跟老婆吵架，孩子不管，最后猝死牌桌……值得吗？**赌狗终将一无所有！**”
鸭舌帽鬼接话，语气激动：“**十赌九输，不赌为赢！** 我们在这打了几十年阴间麻将，赢过啥？输过啥？除了消耗这点可怜的阴气，啥也没得到！**卸载麻将APP，拥抱新生活！**”（他显然把胖子手机里的东西当成了唯一指定麻将APP）
另外两个鬼也开始跟着念叨：
“**麻将好玩？那是恶魔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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