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无声息地滑入冬月,北风刮得愈发凛冽,庭园里的树木早已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倔强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一连大半个月,青禾借着各种由头,或是送些时新的点心,或是回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每隔几日就往东厢房跑。
自然,每次都不会空手,总带着些她在小厨房里顺手做下的汤水粥品。
有时是一盅加了红枣桂圆肉同炖的鸡汤,撇尽了浮油,只取清汤。有时是熬得糯烂的紫米粥,里面拌些捣碎的核桃仁和枸杞增加口感。
这般细细地调养下来,舒兰格格的面色虽仍带着几分苍白,但颧骨处的潮红褪已经去了不少,眼底的青黑也淡了些,整个人看着总算不再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添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这日,趁着胤禑出门赴约不在府中,福晋也照例午后歇中觉,青禾便借口前几日送来的绣样,舒兰格格看着喜欢,她这里又得了几个新的,特送来给格格瞧瞧。便揣着个小绣样册子,又悄悄溜到了东厢房。
今日她端来的,则是一小碟精心制作的茯苓饼,用的是上等云茯苓细粉,混了糯米粉和少许蜂蜜,在鏊子上用小火慢慢烘熟,口感软糯,带着淡淡的甘甜和茯苓特有的清香,很是健脾安神。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粗使的小丫鬟躲在背风处窃窃私语,见青禾来了,忙站起身行礼。
青禾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声张,自己掀了厚厚的棉帘子进了屋。
屋内烧着炕,暖意融融,赵嫲嫲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一把细密的黄杨木篦子,正轻柔地给倚在炕头的舒兰篦着头发。
舒兰闭着眼,身上盖着锦被,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脸色愈发白皙。
见青禾进来,赵嫲嫲脸上立刻绽开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忙放下篦子:“青禾姑娘来了?快过来暖和暖和。”
她人老成精,又在深宅大院浸淫了一辈子,看人眼光毒辣。
这段日子青禾明里暗里的照拂,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深知在这府里,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青禾这般行事,并非为了巴结已然失宠的舒兰,纯粹是份难得的善心。
因此,她对青禾是打心眼里感激和亲近,巴不得自家这位心灰意冷的主子能多和这样稳妥良善的人说说话,沾点活气。
“嘘,”青禾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赵嫲嫲小声,目光落在似乎睡着的舒兰身上,“格格歇着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这绣样册子......”
“没睡实,就是眯瞪着。”赵嫲嫲连忙道,轻轻推了推舒兰,“格格,青禾姑娘来看您了,还带了新绣样呢。”
舒兰缓缓睁开眼,眼神起初有些迷茫,聚焦到青禾身上后,嘴角微微牵动露出笑意:“青禾来了,总劳你惦记着。”她的声音已然多了几分中气。
“格格言重了,不过是奴才分内的事。”青禾笑着上前,将绣样册子放在炕桌上,借着这个由头,自然地靠近了些,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舒兰。
此刻她看似在说闲话,实则早已开启了望诊模式。
先是细看舒兰的面色。之前的萎黄黯淡已有所改善,虽然仍白,却不再毫无血色,已经微微透出点光泽,这是气血渐复的迹象。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舒兰的嘴唇原本干燥起皮,颜色淡白,如今虽仍偏淡,却有了润意,唇周也不再是青紫色。
舌象未能得见,但听她说话中气稍足,估计舌体不会像之前胖大且边有齿痕了。
再看神态。舒兰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空洞涣散了,这是心神渐安的表现。她靠在引枕上的姿势,也不再是全然无力瘫软的模样,脊背有了支撑的力道。
青禾又留意到舒兰露在锦被外的手。指甲的颜色比之前红润了些,指甲根部的小月亮也隐约可见一点边缘,这也是好兆头。
之前春熙说舒兰夜惊盗汗严重,如今看这屋内虽然暖和,舒兰盖着厚被,额间颈侧却并无明显汗湿的痕迹,想必盗汗的情况也有所减轻。
“格格这两日胃口可好些了?昨夜睡得可安稳?”青禾一边翻着绣样册子,指着上面的花样给舒兰看,一边关切问道。
赵嫲嫲抢着答道:“好多了,昨儿晚膳,格格竟用了小半碗碧粳米粥,还吃了两块姑娘上回送来的山药糕呢!夜里也睡得踏实多了,只醒了一回,喝了点水就又睡下了。”她说着,眼圈便有些发红。
舒兰也轻轻点头:“是比先前好了许多,身上也觉得有点力气了。多谢你费心。”
青禾心里有了底。看来她这段时间的食疗方子是对症的。
甘麦大枣粥安神,黄芪当归乌鸡汤补气血,山药薏米芡实粥健脾,交替着来,已经慢慢见效。
舒兰的体质是典型的虚损,不能峻补,只能这般温养着,细水长流。
照这个趋势,再过个把月,身体底子应该能恢复得更好些。
眼看就要过年了,府里上下各种繁文缛节、祭祖守岁,折腾得很,舒兰作为格格,即便不得宠,该出席的场合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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