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历五十二年,大梁都城,樊梁城。
皇城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铁。
“启禀陛下,平陵郡主求见。”
身穿紫袍的白眉总管躬身,声音划破了书房的沉寂。
龙案后,梁皇揉着发痛的额角,将手中奏折丢到一旁,脸上满是烦闷:“又是为那桩婚事?罢了,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一袭青衣的平陵郡主江明月便如一阵疾风卷入殿中。
她身姿挺拔,不似寻常贵女,见了龙椅上的中年男子,也只是利落跪下,声音清脆:“臣女不请自来,望陛下恕罪。”
梁帝摆了摆手,面带疲色:“起来吧。”
“你父亲当年数次救朕于危难,你与朕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说吧,这次又为何事?”
平陵郡主站起身,抬起的脸上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羞,唯有一抹不容置疑的坚毅。
“请陛下收回臣女与九皇子的婚约!”
她语气决绝,字字铿锵。
“臣女自知此举有损皇家颜面,愿请罪前往滨州,如先父一般,为大梁镇守边关,至死方休!”
平陵王,这个名字是扎在梁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们是总角之交,平陵王曾三度救他于水火。
后来外邦犯境,又是他自请镇守边关。
可如今的大梁,早已不是当年强国,朝内文强武弱,虎狼环伺。
三年前,大鬼王子率十万兵马突袭,连破三关,兵临胶州城下。
平陵王以八千残兵据城死守,苦战十日,却在援兵将至的前一夜,被那该死的胶州刺史联合城中官兵反叛,开城献降!
平陵王战死,胶州失守。
这成了梁帝永远的痛,也让他对平陵王府怀着深深的愧疚,对其遗孤更是百般恩宠。
昔年,郡主尚在腹中,他便与平陵王定下约定。
若生女儿,便嫁与他刚出世的九皇子;若是男孩,便可世袭罔替。
谁曾想,他的九子苏承锦,竟长成了一个性格软弱,除了丹青之术一无是处的废物。
这样的性格,注定与皇位无缘,梁帝也懒得见他,早早便让他出宫开府。
其余五位皇子为争太子之位斗得你死我活,唯独在欺负这个九弟时,能空前团结。
偏偏这苏承锦,任人欺辱,连个屁都不敢放。
梁帝对这门婚事同样不看好,可君无戏言,明发的谕旨,岂能说收回就收回?
平陵王府日益没落,将其与九皇子绑在一起,至少还能保住一份皇亲国戚的体面,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听到江明月旧事重提,梁帝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龙目圆睁:“放肆!婚事乃父母之命,君王之媒!岂容你一个女子三番五次置喙!还妄言镇守边关?”
“你将朕的颜面,将平陵王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江明月对龙颜大怒不为所动,腰杆挺得笔直:“陛下,臣女自幼习武,熟读兵法,并非闺阁中贪图享乐之人。”
“臣女所言,句句肺腑!那九皇子才情是有,只是......”
“臣女愿效仿先父,为大梁守土尽忠,请陛下成全!”
“只是什么?”
“不堪大用,软弱无能?朕如何不知!”
梁帝怒气更甚,一把将桌上奏折挥落在地:“可君无戏言!这桩婚事,天下皆知,你说改就改?!”
与此同时,九皇子府。
凉亭软榻上,苏承锦正斜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狼毫笔在画卷上涂抹。
他身着月白长衫,腰系玉带,乌发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耳边,衬得那张脸俊美如画。
突然,他握笔的手一顿,眼神瞬间从迷茫变得锐利如刀,随即又化为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这是……穿越了。”
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他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苏承锦,而是这个历史上闻所未闻的大梁朝,那个软弱无能、人人可欺的废物九皇子。
这原主若是个普通人,凭这一手丹青绝活,倒也能做个风雅名士。
可偏偏他是皇子,还是在这么个内忧外患、夺嫡惨烈的节骨眼上。
丹青能做什么?能退敌还是能保命?
这些年,想弄死他的人出手过不止一次,原主能活到现在纯属命大。
而这一次,一杯毒茶就要了原主的命,才让他鸠占鹊巢。
苏承锦的目光落在手边的茶杯上,眼神冰冷。
脑中迅速梳理着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那个下毒的黑手。
“九殿下,白总管来了。”
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总管,梁帝身边那个白眉毛的贴身太监。
苏承锦放下画笔,起身走出凉亭。
只见白总管缓步而来,双手拢袖,步履匀称,看似不快,却比一旁小跑的仆人还要快上几分,气息沉稳,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见到苏承锦,白总管眼中闪过一丝惋惜,这位九殿下模样生得是真好,颇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可惜就是个扶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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