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天的晨光带着奇异的橙红色,从通风口斜斜切进静室,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 ~ 那是地脉火精过于旺盛的征兆。杨伟刚结束早课,指尖还残留着引动聚炎阵的灼热,目光突然被中央的茧房攫住。
原本均匀流转的火焰纹路正在疯狂重组,金色的灵力丝线像被无形的手牵引,在茧房表面缠绕出盘旋的龙首、舒展的龙翼、带鳞的龙尾,最终凝结成完整的炎龙图腾。图腾的双目处,两团赤金色的光焰突突跳动,竟与裂隙深处火蛟的气息产生了一模一样的频率。
“这是…… 炎龙真身的印记?” 杨伟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赤焰剑突然从石台上跃起,悬浮在茧房旁,剑身上的火龙纹路与图腾共振,发出清越的龙吟,震得静室的玄铁砂墙壁簌簌掉灰。
茧房内传来细微的 “咔咔” 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磨牙。那声音起初细碎如虫噬,很快变得密集如爆豆,伴随着骨骼摩擦的钝响,让人心头发麻。杨伟运转灵力探入茧房,瞬间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弹开 ~ 白灵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元婴后期的威压像涨潮般漫开,逼得他不得不凝聚灵力护罩。
“她在重塑骨骼!”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亢奋,“炎龙血脉彻底觉醒了,这丫头要跳过普通化形,直接凝聚真身!”
话音未落,茧房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纹。一缕雪白的皮毛从裂缝中钻出,尖端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可没等杨伟看清,皮毛根部突然爆出细碎的赤金鳞片,像初春的嫩芽破土而出,沿着毛发蔓延,在末端凝结成半透明的羽管。
“那是…… 羽翼?” 杨伟瞳孔骤缩。
羽管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先是撑开裂缝,露出里面更粗壮的羽骨,接着从顶端炸开扇形的羽片。羽片起初是半透明的,像蜻蜓的翅膀,很快就覆盖上细密的赤金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边缘还泛着流动的火苗,像用熔化的黄金浇铸而成。
“不仅化形,还要觉醒炎龙真身!” 悠游子的惊叹在识海炸响,“上古传说果然不虚,炎龙后裔能在化形时凝聚双翼,只是…… 这速度也太快了!”
羽翼还在疯长,很快就撑裂了更大的缝隙。第二对、第三对羽翼相继钻出,呈扇形展开,将茧房衬托得像朵盛开的金色莲花。鳞片摩擦的 “沙沙” 声中,能隐约看到里面蜷缩的身影正在舒展 ~ 原本毛茸茸的躯干拉长成流畅的线条,九条狐尾的根部融合成更粗壮的龙尾,尾尖的火焰已经长成蓬松的焰团,将附近的空气烤得扭曲。
杨伟紧张地结印加固茧房,掌心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却跟不上裂缝扩张的速度。他能清晰地 “看” 到,白灵的骨骼正在噼啪作响地拉长,指骨末端弹出半寸长的利爪,耳廓上的绒毛褪尽,露出覆盖着鳞片的尖耳,耳尖还缀着两撮燃烧的红毛。
最惊人的是她的脊背,原本平滑的轮廓隆起两道骨刺,很快分化成龙角的形状,尖端盘旋着细小的火焰,与茧房表面的炎龙图腾遥相呼应。
“她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 杨伟看着茧房上不断蔓延的裂痕,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白灵的气息在元婴后期与化神期之间剧烈波动,时而强盛如烈日,时而微弱如残烛,显然是血脉冲突到了临界点。
裂隙深处传来火蛟的咆哮,这次的声音里没有暴戾,只有急切的催促。青铜锁链的符文突然集体爆亮,将积攒了千年的火精本源顺着地脉导上地面,化作金色的溪流涌向茧房。溪流触到炎龙图腾的瞬间,竟被图腾吞噬,顺着纹路渗入茧内,在白灵周身织成灼热的茧中茧。
“火蛟在帮她!” 悠游子失声喊道,“这是血脉传承的本能!”
白灵的气息果然稳定了些,羽翼上的鳞片变得更加致密,龙尾末端的焰团也收敛成稳定的光带。茧房的裂缝不再扩张,火焰纹路重新变得流畅,只是图腾的双目处的光焰变得更加炽烈,像两团燃烧的恒星。
静室的温度持续攀升,聚炎阵的残纹全部亮起,将地面的玄铁砂熔炼成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在茧房周围汇成小小的岩浆湖。赤焰剑悬浮在岩浆上方,剑身上的火龙纹路活了过来,钻进岩浆中搅动,将更多的火精能量渡给茧房。
杨伟站在护罩后,额角渗出的汗珠刚滚到下巴就被蒸发。他能感觉到,白灵的意识正在经历痛苦的蜕变,时而发出狐崽般的呜咽,时而爆发出龙啸般的嘶吼,两种声音在茧房内交织,像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谈判。
“她在和体内的龙性对抗。”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凝重,“炎龙真身虽然强大,却容易吞噬神智,这丫头是在用最后的狐性守住本心。”
杨伟的心揪紧了。他想起白灵总用尾巴尖蹭他手心的模样,想起她偷吃艾草团子时满足的呼噜声,那些属于 “白灵” 的记忆突然变得无比珍贵。他不能让她变成只认力量的炎龙,不能失去那个会黏着他喊 “主人” 的灵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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