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曹操本人,也时常邀请华佗登车“手谈”——表面上是以棋会友、探讨医术,对师徒二人礼遇有加、热情相待。
可他偶尔抬眼时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审视,总让陆渊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仿佛一切心思在这位乱世枭雄面前都无所遁形。
与这些当世最聪慧机敏的人物周旋,陆渊此前那种来自后世的、若有若无的“上帝视角”优越感,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深刻意识到,眼前每一个人所拥有的智慧、洞察与对人性的把握,都绝非自己能轻易轻视。
若还抱着“古人好糊弄”的傲慢心态,迟早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曾以为历史走向早已注定,古人思维存在桎梏。
可现实却毫不留情地予以回击——无论是郭嘉的天马行空、机变百出,还是荀攸的沉稳缜密、谋定后动;
他们解决问题时举一反三、滴水不漏的能力,远远超出了陆渊的想象。
这让他想起一件至今心有余悸的糗事。
某日闲聊间,他偶然提起后世着名的“鸡兔同笼”算题;
本想试探这个时代的算术水平,潜意识里或许还藏着一丝跨越时代的优越感。
谁知郭嘉听题后不过略一沉吟,手指在案几上虚点数下,片刻之间便心算出了正确答案;
速度之快、思路之清晰,令陆渊一时怔在当场,哑口无言。
情急之下,陆渊只能半开玩笑地抛出“微积分”这一概念——仅以极粗浅的方式描述其“无穷分割、求和求极限”的核心思想。
这个完全超越时代数学框架的概念总算难住了郭嘉与荀攸,让他勉强扳回一城。
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引得郭嘉目光灼灼,连连追问他从何得悉这等“玄奥之理”。
陆渊只好硬着头皮推说是幼时偶遇异人所授,细节早已模糊,才将此事勉强遮掩过去。
经历这一连串不见硝烟却惊心动魄的“斗智”,当大军终于抵达官渡大营时;
陆渊望着眼前连绵的营垒与飘扬的旌旗,终于从心底长舒一口气。
他已与师父华佗商量妥当,计划当晚便向曹操辞行,次日一早动身前往许昌。
只盼能早日离开这风云际会、暗流汹涌的是非之地,投身于更纯粹的医道研究与疫病防治之中。
一踏入旌旗猎猎、戒备森严的官渡大营,郭嘉便不动声色地靠近陆渊,低声为他一一介绍出营迎接曹操的核心人物。
陆渊举目望去,心头不由一震——曹仁、夏侯惇、曹洪、李典……
这些以往只存在于书卷中的名将,此刻竟活生生立于眼前。
甲胄鲜明,气势逼人。
再加上随军而来的荀攸、郭嘉,以及张辽、徐晃等骁将,曹魏集团近一半的骨干谋臣猛将,竟齐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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